——你醉了。我並不是說這就是你可以這樣做的藉口。可我知道如果你沒喝醉,你不會那樣幹。而且你也沒有一直做下去。我倒願意相信你永遠也不會墮落到那種程度。其實,我要不是絕對肯定的話,你出去的時候我會用你的手槍打死你。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恰當的話語:“或許昨晚我對你所做的比你對我所做的更為可怕。英培,你讓我說什麼呢?”她推開盤子,看著窗外就要放晴的天空。
——做那種事醉與不醉同樣有新的感覺,我不拒絕,我怕你拒絕。
——你知道我不會拒絕。我是一個墮落的女人!
——不,我不那麼認為,你在我眼裡很純情的。我幻想過,你知道我總是愛幻想。
——但願與我無關。
——怎麼會呢?
她再次開口時,幽遠而充滿沉思的、難以理解的聲調既有希望又有悲傷:“我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就計劃好了自己的一生。我想當一名護士,然後再當醫生。我要結婚,生個孩子。欒蓓兒醫生要在白天挽救生命,然後回到家裡去見我愛的好丈夫,做自己孩子的好媽媽。多年來跟我父親搬來搬去,我只想要一個家。我要在那兒度過我的餘生。我的孩子們總是,總是知道在哪兒能找到我。在我只有八歲的時候,這似乎很簡單,很容易實現。可是孤獨與性幻想害了我。”她終於用餐巾紙輕輕地沾沾眼淚,似乎此時才感到臉上的淚水是苦澀的。
她抬頭看著上官英培:“可我卻過著這種日子。”她的目光掃過令人愉快的房間:“其實,我的運氣相當好,掙了很多錢。我還有什麼抱怨的呢?這是梁城的夢,不是嗎?金錢?權力?擁有美好的東西?我甚至還以做點善事來結束,即使我的做法是非法的。但後來我放棄了,毀掉了一切。最好的願望,可我最後退了出來。跟我父親一樣。你說得對,甘蔗沒有兩頭甜。”她又一次停下來,擺弄著手中的餐具,把筷子和勺子垂直襬放在一起。
上官英培長吁一口氣:“我不想讓你走。真的。我不能讓你走。”
她就站起來,看看他沒說什麼,大步穿過房間,然後跑上樓梯。
上官英培聽見她把臥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上官英培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站起來,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雙腿很有彈性。他知道這不是激動的作用。他衝了淋浴,換了衣服,又回到樓下。欒蓓兒的房門依然關著,無論她在裡面做什麼他都不想打擾她。由於精神還沒有徹底放鬆,他決定花上一點兒時間來完成徹底地擦擦槍這件不能忽視的瑣事。槍沾上鹽和水對武器有害,而自動手槍就更加有害。如果彈藥的質量不是很高,你可以肯定這東西打不準而且會卡殼的。一粒小沙子能造成同樣的故障。而清理自動手槍的時候你又不能像清理五四手槍那樣只扣動扳機使乾淨的旋轉彈膛轉過來。等把槍擺弄好了,你也就被打死了。到目前為止,上官英培感到幸運的是當他絕對需要開火的時候,這玩藝兒是極其可靠的。小巧的手槍射出的子彈具有極強的殺傷力。無論什麼東西被擊中,都會倒下。他暗自祈禱,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他也不要用這支槍。因為這可能意味著有人向他開槍。那是相當危險的。
他裝滿了十發子彈的彈匣,把彈匣插入槍把,把一顆子彈頂上膛。他關上保險,把槍插進槍套。他想騎上本田摩托車去商店買一份報紙,但又覺得自己沒有精力也沒有慾望來幹這件簡單的事情。他也不想把欒蓓兒一個人留下。她下樓時,他想在那兒可以買到呢?
上官英培走進廚房想喝點水,他向窗外膘了一眼,心幾乎跳了出來。路對面,在一望無際的、又高又密的灌木牆上方,一架小飛機突然躍入視線!上官英培這才想起欒蓓兒跟他提起過的跑道。跑道就在房子對面,被樹叢遮擋著。
上官英培匆匆來到前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