琶了,後來才聽出是彈弦子的聲音,又有竹杆“噠噠”的敲著,賣花的就說:“我們鄰居那個算命的瞎子回來了。”
鐵芳說:“你去領他進門,順便把門關嚴些!”
賣花的下了炕出去。鐵芳這裡就聽他跟那個瞎子談話,瞎子倒還很客氣,鐵芳的心中不禁憫然。
待了一會兒,賣花兒的回到了屋裡,鐵芳就又從懷中取出來一張銀票交給他。
賣花的詫異問說:“怎麼大相公又要給我錢哪?”
鐵芳說:“這不是給你的,這是我給瞎了跟他的老孃的。但須等我離開你這裡,你再交給他,免得他們母子又來向我道謝。”
賣花的都一一答應。
當下鐵芳略睡了一會兒就醒了,天色才近黎明,可是就聽見外面有人打門,鐵芳就趕緊推著賣花的出去看,並囑咐不要叫人進來。
賣花的一出去,鐵芳就聽他見了那打門的人,就互相地大聲笑著道“新禧”祝“發財”,可是越談兩人的話聲越小。
賣花的人還直詫異地說:“是嗎?……哎呀……這算給咱洛陽城除了一害……韓大相公可真有本事……他這次回來就沒有往琵琶巷去,我也沒見著他……老孃病著,拉了一炕的屎,我也不讓他進來了。好!好!下午見!下午見吧!……”又聽見關門聲,搬石頭頂門聲,腳步聲。
賣花的人回到了屋裡,嚇得他的臉色都白了,他說:“韓大相公你那件事情辦得真快,可是你現在怎麼出城呢?剛才來的那是我的表兄,他是個趕車的,他趕著車來我這兒給我拜年,可是他說陶九帶著十多個人站在十字大街上,知府也派了人分把住了四門,專要捉拿大相公你,這可怎麼辦呢?”
鐵芳態度倒依然平常,說:“不要緊!我還是這就走開的好。”說著就要起身出屋。
賣花的人卻把他抱住,急急地說:“大都快克了,大相公你這時走,不是自投羅網嗎?給獨角牛抵了命你可真合不著,我想大相公索性在我這兒再待一天,到天快黑的時候再出城,我也可以先出去細打聽打聽。”
鐵芳卻說:“我在這裡,倘若被陶九找到,我實在對不起你們母子!”
賣花的人說:“不要緊!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放大相公走,受人錢財,與人消災,再說大相公作的又具行俠仗義之事。我這個家,陶九絕尋不到,別人更不信大相公能在我這個破家藏身。除了我表兄,也不會再有人給我拜年的啦!瞎子今天出去算卦,大相公就在這兒安下心再待一天,等到天晚了,陶九那些人也疲倦啦,你再走!”
鐵芳想了一想,也就又坐下了,將寶劍也藏於被褥之內。賣花的就趕忙給做飯,做好了飯,與鐵芳一同吃了,他的那個犯了老病的母親,卻連一點飯也吃不下。
鐵芳卻很替這賣花的人憂慮,說:“我今天就應當走,因為我走了之後,你可以請大夫來給你老孃治病!”
賣花的說:“我老孃的痛,也不是吃了藥就能夠好的,可也不會死,唉!韓大相公!你就刷關心著我的事啦!現在還是你的事情要緊,我這就得出去打聽打聽!”說著他把屋門鎖上,做為是屋子裡沒有人,把鑰匙卻交給了鐵芳,他就出去了。
鐵芳在屋中枯坐著,十分地煩悶,時時得去給地下的一隻黃泥的小火爐子添煤,為的是怕它滅了;賣花的母親又微弱地呻吟著,說是要喝水,鐵芳也就趕緊給倒了水,親自服侍著這位病勢很重的老婦人,就如同服侍自己的孃親一樣。他的眼淚不住在眼眶裡亂轉,那老婦人也沒看他是誰,喝下去兩口水,就又把眼睛閉上了。
鐵芳在這裡直待了多半天,天色都過年了,仍不見那賣花的回來,他的心中倒不禁疑慮。又過了許多時,賣花的方歸,這次他比早晨更為驚慌,簡直滿頭是汗,隔著窗向鐵芳要過去鑰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