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踏遍了草原,而且不知跳躍過了幾多的高山峻嶺,如今在這城牆上哪裡走得慣呢?他就不住地舉首長嘶,並且兩隻前蹄都高翹了起來,幾次都要跳下城去。
鐵芳嚇得都要叫了出來,連寶劍都幾乎撒了手,雙手緊緊地勒住了韁繩,卻只勒住了兩次。第三次他索性一咬牙,說:“與其在城中被擒,與這馬生離,不如一同死在城下吧!”
於是他死死地抱住了馬,這匹馬就如同飛也似的,從城上躍下,鐵芳閉上眼睛,只覺得摔了下來,且摔於馬下,幸仗背後有個行李捲兒墊著,還沒有摔傷腰,這匹馬卻“普嚕普嚕”地直噴白氣,一點也沒有傷。鐵芳睜開了眼睛,遂即拾起了寶劍,爬了起來,找著馬,定了定神,喘息了一會,又騎上去,就涉過了那已結薄冰的護城河。尋著了東關的大道,他的坐騎就又穩又快,蹄聲“踏踏”地霎時就闖出了東關。
踏上了大道,馬還要飛馳,他卻給勒住了,因為身後並無人追來。此時鐵芳就向前緩緩地走,想回到家中去看看徐廣梁是否已受重傷,同時與妻子陳芸華作最後的離別,他此時的心中很難受。
這並非不捨得陳芸華,更非不願離家,乃是他還想著這匹馬,由此神駿名駒,而想起了生身之母玉嬌龍,尤其悔不遵從母親之囑,如今落得與春雪瓶恐怕終身也難見面了,也不知她往甚麼地方去了!一面想,一面慨嘆,他騎著母親玉嬌龍遺下的神駿,手中卻持著春雪瓶贈給的鋼鋒,不多時,他就回到了望山村裡,只聽更聲打得很清楚,已交了二更,他跳進了牆,開了大門將馬牽了進來,這才有人出來。
他就吩咐人將大門暫閉,他往裡院走著,毛三從裡院跑出來,幾乎與他撞了個滿懷,便斥問道:“你現在又不打更!黑天還亂跑甚麼?”
毛三說:“哎喲,大相公!城裡的事你都知道嗎?”
鐵芳說了聲:“少講!”便往裡院走去,卻聽見陳芸華在佛堂裡又“梆梆梆”地直敲木魚,他到小院中去看著,就見自己住的屋裡有燈光,徐廣梁正在屋裡來回地走著。他一進去,徐廣梁本來就要抄刀,但是一看見了他,反倒驚詫住了,趕過來低聲問說:“你是怎麼回來的?”
鐵芳說:“師叔也不必細問了!我只是聽說你被劉昆給打傷了!”
徐廣梁卻冷笑說:“甚麼傷!只是因為我攔他進來,他在我的肩膀打了一拳,可是我也還了他一掌,我若不是為你保護著這個家,我就拿刀跟他拼了!”
鐵芳說:“叔父還得暫時忍耐著點兒!”
徐廣梁說:“不要緊!今天你妹夫來了,我也跟他說了,這個家交給我,錢我不管!鬧賊我可得管!今天我已收了邢柱子作為徒弟,以後我要教得莊子裡的人至少也得都學了我這身武藝!”
鐵芳說:“叔父!我走了!再見吧!”
徐廣梁送出屋來說:“你走吧!這個家你放心吧!柺子申飛傷好了,我也叫他來幫助我。”
鐵芳又說:“叔父!恐怕我此去,未必能再回來!”
徐廣梁又問:“盤費呢!”
鐵芳說:“盤費我已帶著了,足足夠用。”
徐廣梁又說:“那你就放心去吧!記住了我的話!你快去找春雪瓶,跟他求親,結為夫婦,再回來,絕沒有人再敢找上門來,十個劉昆他也得望風而逃!”
鐵芳又說:“師叔!叔叔!再見了!”他耳邊仍聽得見風裡傳來的木無聲,他卻急急地往馬圈之中走去,幸虧他走來得快,再遲一些,毛三就把他的馬鞍卸下來了。他跑過去給攔住,毛三見他手裡提著劍,身後還背著行李,就問說:“大相公怎麼還要走呀?”
鐵芳就點了點頭,毛三又說:“我跟著大相公去吧?有個我這樣的人,到夜裡大相公自管睡覺,我能夠替他防夜。”
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