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鄉村田野風光,每年衝著皇家新月城、羅馬時代的溫泉以及眾多博物館而前往巴斯的遊人絡繹不絕。然而,這個極具容納力的城市卻很小,只有十萬左右的居民。那所全英五佳大學之一的巴斯大學,也和這個城市一樣小巧,橫穿整個校園也不過是十五分鐘的事情。
來到心儀已久的學府並沒有讓林惜南閒下心來四處欣賞,事實上,自抵達倫敦就開始感冒,這裡陰冷潮溼的冬天把她過去八個月的自我摧殘全部變本加厲地揭發了出來。別的學員一年間完成的培訓她必須得拖著一副疲倦的身軀在四個月內結束,由不得她優哉遊哉。若不是生活裡不再是簡簡單單的一兩種語言,而是五花八門的整個世界,她真的會認為這比在巴黎的生活更繁累。同去的學員見她整日裡鼻塞咳嗽,三番五次提醒她要保養身體。巴斯的體育中心很有名,但她只是在河邊來來回回地跑步,其他的,一概不聞不問。
因為課程太過緊張,春節便沒有回家,只是給老林、景曉陽和老張頭郵了些這邊的東西過去。老林上了歲數,關節炎的症狀漸漸明顯起來。林惜南此時對醫學方面已多有涉獵,知道這個毛病老年人中很常見,也影響壽命,叮囑他一定要去醫院治療,平時要注意些什麼也是一再嘮叨,更是抽了空把她戶頭裡的錢轉了大半過去。景曉陽似乎比老林要糟糕許多,公司規模越來越大,陸清平也回來了,商場情場,沒一處省心。
等巴斯的春天來臨,林惜南的課程也接近尾聲,考核以真正的會議同傳的形式進行。會議是與金融相關的,地點在倫敦市某著名酒店的國際會議中心。六天時間,林惜南毫無壓力地完成了中英、中法、英法雙向互譯。負責考核的人邀她去外交部翻譯室,主要負責總理的翻譯工作,她想也沒想便拒絕了,早在離開巴黎的時候她就做好去紐約的聯合國總部的決定。
考核結束,出了酒店,隨著熙熙攘攘的各色人流混入到這個繁華到不可一世的國際大都會里。沒有特意去白金漢宮或者倫敦塔那些盡人皆知的地方,只是隨便走走,走到累了就隨便進一家小酒館坐坐,喝口水,歇歇腳,出門接著走,直到忽然下起細雨,不得不在這家“是故咖啡屋”裡坐下。其實旁邊也有比這更有吸引力的,可只有這一家,招牌上有方方正正的漢字。她有整整一年沒見過帶著漢字招牌的店了。
掀開門口綠色的水晶簾走進去,入眼的是一個只有五座的小小空間,還沒有顧客。之所以會肯定“還沒有”,是因為林惜南相信,顧客走進來了就不會在這樣的天氣裡出去。吧檯靠著內室,牆上掛著大幅的翠竹繡品,不是市面上氾濫的十字繡,而是正正經經的蘇繡。她剛走進兩步,吧檯後就站起來一名女子。果然如她所猜想的那般,是個執拗的中國人。年紀也不算大,頂多四十歲,歲月的痕跡清晰地寫在臉上,卻掩不住曾經傾國傾城的容顏。
“開門復動竹,疑是故人來。”店主大大方方地迎上來,嘴角掛著輕輕淺淺的笑,一副柔軟的嗓音令林惜南倍感親近。但她不知該如何答她才好,於是點點頭,也笑一笑,在牆角綠竹盆栽後坐下。
店主也跟著坐了下來,傾身與她說話,話語裡滿是期待:“要不要嚐嚐麝香貓咖啡?我剛從印尼帶回來的,今年還沒有人嘗過哦。”
林惜南愣了一下,想起來那種很稀有也足夠奇特的貓屎咖啡,無奈地笑道:“恐怕不是我消費得起的。”
店主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笑容:“那沒關係,你是今年第一位客人,不收你這杯咖啡的錢。不過,要是你點了其他的,就該怎麼算還怎麼算。”
林惜南失笑,有這樣賠買賣的麼?
“你不用賺錢麼?我是說這樣逼著客人喝免費的咖啡。”
店主無辜地眨眨眼,道:“我逼你了麼?沒有拿刀拿槍啊?”
“我是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