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芳仔細著了看他,就微微地一笑,說:“我姓王,名叫王仲這,這還能夠改嗎?”
吳元猛點了點頭說:“好!就算你叫王仲遠,可是,你是玉嬌龍春雪瓶他們派來的,是不是?”
他的聲音極為洪亮,雙目瞪得更大更狠。
鐵芳卻從容地說:“你若這樣說,可見你在甘涼這上是徒負虛名,玉嬌龍、春雪瓶那是如何的人物?她們若是想來找你作對,還用派人來?哈哈!你太把她們看得小氣了!在沙漠草原二十年來,無論何人都不敢提起她們的名字,她們是來無蹤去無影,神鬼莫測,我們在這裡說話,她們就許在你背後了!”
吳元猛神色一變,不由得就回首看了看,他又向他身後的那個人一笑,又轉過臉來,陰沉地問說:“我可看著眼熟,好像我認得你。今年三月間,我正在西安府,就看見你跟玉嬌龍同行,你的名字叫韓鐵芳,你殺過金刀太歲餘旺,傷過載閻王,你,還敢來欺騙我?”
這末一句話說出來,真是聲如霹雷,鐵芳卻臉色也不稍變,就問說:“你是畏懼韓鐵芳嗎?如果你真怕他,那我可以當他,不過,我卻不姓韓!”
吳元猛一笑,大長的臉上立刻顯著溫和了。他說:“好朋友!到此投我的人只要見我一瞪眼,就嚇得戰戰兢兢地,真叫人看了又可憐、又可恨,獨有你,好朋友!……”伸出他的大拇指,點頭而稱讚,又說:“請進屋來吧!”
他先轉身,隨著那兩個人進屋,飛虎鮑坤過來,露著牙笑說:“王老弟!連我都有點佩服你!來吧來吧,請屋裡喝酒來!”
那盧四也趕緊由地下抱起那件黑羊皮襖,給送進屋去,又急忙退出來。鐵芳提劍進屋,就見吳元猛等人還都未落座。
吳元猛就笑著說:“王兄弟把劍放下吧!在這裡用不著了,哈哈!”鐵芳也笑了笑,就將劍放在一張大理石的桌子上,他見旁邊並放著一對甜瓜大小的鐵錘,錘上邊有凸起的字,是“元猛”,把子有二尺多長,是很堅硬的木頭所作成的,並且還辮裡著藍色跟黃色的帶子。鐵芳早就聽人說過吳元猛力大無匹,如今見了他這封兵器,卻又不由得心中越發地謹慎。他環顧這屋中,就見滿壁的字畫跟鏡屏、桌椅、繡墩,全都十分講究,裡間是一大桌豐富的筵席,並有兩個全都身著綢緞,十七八歲的丫鬟侍酒。
吳元猛就帶著笑,給身後的人向鐵芳引見。原來一個身穿灰鼠皮襖,有很長的黑鬚,身材細高的人就是鎮涼州朱逢源;另一個年約三十許,紫臉膛,中等身材,非常強悍,這就是新從陝西來的,灞陵大俠呂慕巖之子,鐵爪鵬呂通海;還有一人,剛才根本就沒出屋子,現在還躺在一張木榻上,拿著銀煙籤子翡翠槍,正抽鴉片,這人穿的火狐袍子,黃臉小眼睛。
吳元猛給引見說:“這就是甘涼道上開有十家錢莊的馬百萬。”
馬百萬躺在那兒,他倒是確實懶得起身,只點了點頭,呂通海雖然拱了拱手,可是也立時就坐下了,倒是朱逢源,十分和藹。吳元猛叫丫鬟搬了凳兒就請鐵芳在對面落座,另一個丫鬟,戴著金鐲翠戒的手來給他斟酒,鐵芳卻不動酒杯。
吳元猛就笑著說:“朋友!咱們是一見如故,我也不用細盤問你的來歷,反正你既肯到這裡來,就算是看得起我吳元猛,你絕不會安著歹心,我這裡也正缺少幾個真正有本事的朋友幫忙。這位朱大哥雖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鎮涼州,但因為身體有病,不能太分神管我的這些事,我,你大概也早曉得,我家與玉嬌龍那娘們兒結下了二十年的仇恨!”
“吧”的猛撞了一下桌子,韓鐵芳不由又面現怒容,吳元猛越發暴躁,臉又漲成紫色,說:“王兄弟!諒你聽了也得生氣,我父親黑山熊並未得罪過她,並未搶奪她的甚麼至親骨肉,但二十年來,她一點也不肯放過,我們雖沒看見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