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於氏族不利,也未必會給皇室面子。
雙方相讓著,各自入座之後,忠瑞便開始對那日的事情進行詢問。
表面上,看起來十分融洽,但冉顏也知道,自己必須要三思而後行,不能答錯一句話,她身後揹著蕭氏的光環,是保護傘,也是負擔。
月東昇,長安街坊之間都亮起了燈籠。
東宮的書房之中,李承乾坐在圓腰胡床上靜靜出神,右側的落地燈籠中投來的光線使他面上投下陰影,顯得五官越發深邃。
他身旁的內侍,微垂著眼眸在靜靜研墨,微揚細長的眉,一雙盈滿秋水的靈動眸子,泛著水澤的唇,便宛如畫中走出的仙人,便是安靜的模樣,亦是靈氣逼人。
李承乾伸手,握住他的手,輕聲道:“別磨了,我此刻心煩意亂,看不進政事。”
“殿下是為前些日的事情煩擾吧。”安瑾清靈的聲音宛若泠泠清泉,將李承乾心頭的不安與煩躁撫平的幾分。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李承乾的眉心,並未談政事,而是道:“你這幾日的眉頭皺得越發深了。”
“安瑾,倘若此事敗露,父皇恐怕容不下我了。”李承乾緊緊握著他的手。
安瑾從不會過問政事,李承乾很少與安瑾談論及此,他眼下一而再地說起,可見心中實在惶恐。
“殿下。”安瑾垂眸思慮了片刻,才眼看著他,輕聲道:“事情至此,怕全是吳王的手段。”
李承乾一怔,安瑾繼續道:“殿下雖在魏王府內安插了眼線,只可惜並不能十分接近魏王,魏王可能會在人前說出桑隨遠與獻梁夫人之事,卻一定不會在人前威逼脅迫他。魏王是個十分愛惜羽毛之人,怎肯輕易毀了自己儒雅恭孝的名聲?所以,可能有人故意給咱們的眼線透露了訊息,我猜,一定是吳王的人。”
“可他不是一向不屑為陰謀之事?”李承乾對李恪可謂知之甚深,李恪相對來說是一個比較有氣節的人,而且十分的驕傲自負,他覺得可以憑實力勝過李承乾和李泰。只是他打算以陽謀,暗中也提防著旁人陰謀,因此才一而再再而三與李泰作對。
安瑾道:“殿下,吳王是不屑陰謀,並非不會,大好時機放在眼前,誰人不會心動?”
這一場暗鬥,真正的贏家是李恪。他不過只輕輕地做了一兩個手腳,便讓李承乾和李泰斗得死去活來,事情一旦暴露,他們也不過是兩敗俱傷。
李承乾不是傻蛋,他心中也有所懷疑,但是既然已經做了,只能想著如何收拾殘局。
只是這些年來,他真的疲憊了,有時候當真想丟下這個儲君的位置,然而他是嫡長子,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就算他放下儲位,新君即位也必會時時提防,他的日子怕是會更加艱難。
站在這個位置,他是迫不得已。
如此的孤寂,以至,他從來都知道安瑾並不是全心全意地跟著他,卻還是難以放手。
“安瑾,我累了。”李承乾直身,伸手輕輕摟住安瑾。無論安瑾是否真的關心他,但是至少有一點毋庸懷疑,安瑾絕不會出背叛他。
第375章 誘
長安入秋,八卦的熱情卻如炙夏一般,在街頭巷尾間蔓延。
桑辰被襲擊事件的來龍去脈,眾說紛紜,而何寺正謹遵聖諭,不敢將過程透露分毫,但是卻不遺餘力地把冉顏和劉青松如何救治桑辰的過程渲染的十分精彩,其說故事的功力絲毫不在劉青松之下。
不過何寺正倒也很有分寸,將冉顏為桑辰人工呼吸的一段略了過去,並且嚴禁外傳,違者必重罰。
別人的視線大都被冉顏的解剖術和桑辰被襲內幕所吸引,但蕭頌卻是私下裡把所有的事情都調查得清清楚楚,之後便立刻二次著手封鎖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