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法,今晚是不行了,只說明早還未歸,再派人去瞧瞧。”春苗拿著火鉗添了一把炭,“就是大壯媳婦話語間有幾分埋怨的意思,不過也是人之常情。”
入睡前,春苗在地上鋪開她的被軟,口中仍舊有幾分惶惶然,“奴婢只要一想起這院子最西邊放了具屍體,全身就有點不得勁。”
許是這份憂心作祟,後半夜還真的起了一陣陣陰風,伴著隱隱約約仿若淒厲的女鬼哭喊,叫人聽著不寒而慄,無法入眠。
再到次日村裡一走動,一個個村人面露惶惶之色,聚在一起討論女鬼索命的事,顯然田嫂昨日那番話起了大作用。
陸安然隨便一站,馬上有村人注意到,笑著道:“城裡的小姐,咱們這鄉下住不慣吧?”
客氣兩句後,陸安然道:“你們剛才說什麼女鬼,是尹村長家大兒媳?”
“可不咋地。”婦人抓了一把長生果問陸安然要不要,自己用兩個手指一按,挑了兩顆飽滿的果子肉出來扔到嘴裡,嚼的嘎吱嘎吱,半邊嘴皮往上一掀,帶著幾分神秘道:“正說著呢,昨晚個那女鬼哭了一整夜,咱家裡窗戶都抖了好一陣,眼瞅著一縷紅衣閃過,嚇的我一個哆嗦,差點沒從炕上跌下來。”
春苗扶著陸安然的手一顫,張大了嘴巴:“真的啊?”
有人介面道:“是啊是啊,我也聽到了,哭聲鬼的很,一顆心現在還撲騰跳個不停。”
“不過我仔細想了想,金氏活著的時候為人不錯,也給過不少人幫助,心底是個良善的,總沒理由化厲鬼了亂殺人。”還是先前吃長生果的婦人,抖掉衣袖上沾染的花生紅衣,指天立誓道:“該找誰找誰,犯不著頭一個找我。”
旁邊一個挎著籃子精瘦黝黑的婦人聽後哼了一聲,滿嘴鄙棄道:“什麼良善都是做給人看的,還不是賤骨頭髮癢,見個男人都想往上撲。”
磕長生果的婦人嗤聲道:“不就是你家男人幫襯金氏收了回麥子,人都死了你還惦記到現在。”
“人死了怎麼了,就能抹掉她放蕩本性了?”那婦人色厲內荏道。
大家笑她道:“鬼能聽人言,小心她晚上找你去。”
說了一陣,又說到大壯和另兩個村人沒回來,村長最終派了人再去縣城看看。陸安然見打聽不著什麼有用的了,就和春苗不動聲色的離開人群,那些閒言碎語也逐漸飄遠。
“小姐,真是奇怪,那金氏在別人口中一會是個好的,一會又是壞的。”春苗眼中露出困惑,“到底是個什麼人呢?”
陸安然垂目,忽而腦中閃過雲起的話,順口道:“人的性格本身就不是單一的,再則看一個人良善與否,不論私德。”
春苗聽後點點頭,呀了一聲:“這句話不是昨日雲世子和小姐說的嗎?”
陸安然側目,看的春苗起雞皮疙瘩了,慢悠悠道:“我覺得你還是同徐甲一起回蒙都的好。”
“哎呀!”春苗看著陸安然施施然往前走的背影,在原地跺跺腳:“奴婢以後不說實話就是了。”
今日雲層散開,難得天空放晴,陽光照射著天地,萬物皆白,明亮且和煦。
春苗陪著陸安然轉了一圈回來,看到尹家那位小姑娘蹲在院子背陰的角落裡,手中不知抓了什麼,另一個手做出拔的姿勢。
走近了,聽到小姑娘嘴裡還嘀嘀咕咕說著:“……壞女人,好爹爹,爹爹才是好爹爹,蘇蘇的娘是個壞女人……”
許是聽到腳步聲,小姑娘轉過身來。
陸安然才看清楚,她左手掐著一隻大公雞脖子,公雞眼睛直翻白眼,右手一根根拔掉尾巴上漂亮的羽毛,嘴角向上高高揚起,滿臉愉悅。
“你拔了雄雞尾巴是做毽糰子?”春苗指了指那隻原本雄赳赳,此刻全無威風反而略有些慘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