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尚沒有跟他爭辯那樣的話狼群早把他們撕爛的事實,“可是我們現在還是要儘快出去。”
大概一路被伺候好了,小侯爺心情好了很多。
之後趴在祁尚背上昏昏欲睡,看著男人臉龐凝聚起汗漬,聞著不太好的味道,不知為何,心裡被填得有點滿。
他病弱,他嬌貴,所以家人總是對他小心翼翼,彷彿怕豆腐一樣動一動就碎了。
小時候纏綿病榻,沒有享受過被父親長輩騎著揹著,長大後更不可能。
鳳傾想,這還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讓人背,沒想到這個人是祁尚。
鳳傾少在王都,就算回去一般也沒什麼朋友來往,頂多應付幾場宴會,但他從未和祁尚接觸過。
鳳傾當然聽過祁尚的事蹟:大寧朝第一個武狀元,即將迎娶大寧朝第一才女,年紀輕輕被封為四品都尉,前途無量。
以前鳳傾不屑一顧,王都這種地方不缺天才,一個小小四品都尉罷了,他從未放在眼裡。
可現在神奇的是,他就在這個曾經不屑一顧的人身上。
快睡著的時候,鳳傾模模糊糊地想著,這人還不錯,起碼背寬,躺著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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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陸安然睜開眼,花了一會兒功夫回想整個墜崖過程,然後動動身體,遲鈍的痛感頓時席捲全身。
她抬手緩緩撐起,發現半邊身體浸在湖水當中,難怪睡夢中感覺有什麼在推著自己。
湖水碧綠清澈,風吹起波瀾,陽光被切成碎金,粼粼波光在她臉上跳躍。
轉頭找了一圈,在不遠的地方看到了另一個俯趴的人,身材高壯,破衣襤褸,頭髮像稻草在水波下浮動,聲息全無。
是紅鬍子裘霸,他死了。
陸安然仰頭,發現這一處並非她墜落的斷崖,山更高,沒有任何可攀巖的路,下面地勢開闊,橢圓形的湖佔據大部分位置。
稍作思考就明白,看來多半是風向的問題。
陸安然壓著手檢查了一下自己各部位,遺憾地發現左腿骨折了,還因衝擊力道過大受了些內傷,其他都是擦傷,不足為慮。
索性藥包防水,她拿出來倒了兩顆給自己服下,就著湖水喝了幾口,稍微緩過來後開始考慮後路的問題。
如果沒聽錯,她掉下來的時候有人喊了一聲,那麼現在一定發現她墜崖了,只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找到這裡。
退一步來說,就算不是為了她,太子殿下出事,祁尚和南宮止怎麼也不敢坐視不理。
還有云起……
陸安然扶著大石頭站起來,一向平靜的眸光有些發怔,那一聲呼喚到底是不是他?
因為不方便走路,陸安然撿了一根枯枝支撐半邊身體,離開湖邊前,望了一眼趴著的紅鬍子的屍體。
她把紅鬍子翻過來,被水泡了一個晚上,肉開始浮腫,原本面相就凶神惡煞,這麼看著更慘烈。
陸安然用一方帕子蓋在臉上,淡聲道:“安息吧。”
倒不是她心慈手軟,只是身為仵作,習慣了和屍體告別,不管生前種種,人死了孽消,算是給他個體面。
湖邊不遠就是一片林子,崇山峻嶺別無其他,就是樹多。
左腿骨折,隨意亂動容易使得骨節錯位,眼下第一件事需要用木頭固定。
陸安然從腰腹邊摸了一下,抽出一把匕首。
精巧華貴,紅色穗帶被風鼓舞,刀鞘鑲嵌紅綠寶石,外觀太過漂亮會讓人以為華而不實,不過一旦抽出,短刀寒光凜凜,雖不至於吹毛斷髮,也是鋒利無比。
這把匕首還是離開蒙都的時候陸學卿送的,她一直帶在身上當作親人的惦念,沒想著今日派上用場。
挨著最近的一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