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同兩位大人一起入宮,還有快馬加鞭終於從帝丘趕到王都的驛使。
楊杜二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不肯起來,誓要請求皇帝為自己女兒討一個真相。
皇帝翻閱厚厚一沓信函,從頭看到尾,表情不變只是眼眸愈加深沉,黑不見底,像是凝聚了一場暴風雨。
柳相知不動聲色地暗暗掃了楊杜兩人,在心裡搖了搖頭,他們來的時機不湊巧,正好闖在了皇上怒火上。
一萬‘新軍’失蹤的莫名其妙,皇上好好的計劃不能展開,道場馬上結束,稷下宮學子也要回來,而下一次這麼好的機會還不知什麼時候,收復北境再次遙遙無期。
柳相知和皇帝都懷疑‘新軍’失蹤是否陰家聯合最靠近赤城的盛樂郡聯合搞鬼,如此這樣一來,皇帝的算盤不止沒打響,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
蒙州七郡,蒙都陸遜不聞外事;蘭州郡烏拿懦弱不堪用;蠻犀郡頭腦簡單;明殊郡牆頭草兩邊吹。最令人頭疼的當屬安夏郡,野心不小,暗中養私軍,所圖非小;而洛川郡和盛樂郡是姻親,雖然盛樂郡只剩下空殼,但洛川郡是如今除了安夏郡外手中握有軍隊最多的一城。
幸好七郡人心不齊,不過如果強敵來襲,說不定反而讓他們擰成一股繩。
這個最有可能的外敵便是心心念念收服北境,一統內陸的子桑九修。
所以,對待北境問題,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
果不其然,皇帝看了一半,手中信函重重砸在地上,冷中帶怒道:“遊玩,狩獵,朕讓他們去聽道悟道,還是讓他們奉旨出遊?”
楊杜兩人眼淚還來不及收,被這一聲怒吼嚇得卡在半路,實在想不到皇帝怎麼突然衝他們兩個苦主發難。
“皇上,小女平素在家最為聽話,絕不會做出格的事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人沒了,死狀悽慘,居然連個完好的身子也沒有……”杜大人說著說著越來越傷心,抬手遮面嗚咽道:“微臣的夫人當場昏倒,日日以淚洗面,還請皇上做主啊。”
杜大人這番哭訴情真意切,年過半百的人哭得不能自已,皇帝后面的怒火怎麼都不好再發作。
楊大人見此,再接再厲道:“說是狩獵,怎麼可能真讓一群學子去危險地方,臣聽說他們就在最外面做個樣子,加上有護衛軍看護,猛獸就算要襲擊,也該突破護衛軍這一層。可是奇怪的是,野獸直接越過護衛軍不說,她們發了響箭,為何沒人及時救援。”
皇帝眼底幾番沉浮,這些他早先透過南宮止的信箋瞭解過,雖然南宮止說得含蓄,並且把審問記錄都如實上奏,但皇帝一眼就看出漏洞。
現在楊杜再來鬧一場,更肯定哪是什麼堯安自作主張,一切都是定安所為。
定安什麼性格,堯安又如何忠心,皇帝心裡門清,不過正如雲起揣測的那般,他當然不會為了外臣的女兒大肆動作,向天下昭告他們子桑家縱女行兇。
這就是皇權。
柳相知看破一半,卻也知道楊杜兩家討不到什麼公道。最好的結局不過是能提前看清現實,或許日後皇帝看在虧欠上,給楊杜兩府點面子,若出青年才俊還能得點提拔。
“既然是護衛軍護衛不利,朕便殺了他們給你們女兒作陪,你們看如何?”皇帝面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比深冬朔風還要冷冽。
楊杜同時身體一抖,磕頭道:“臣不敢。”
“野獸害人,護衛軍沒有看住,你們想讓朕處罰哪個?”
杜大人還想說什麼,楊大人很有眼力見的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搶著話頭道:“皇上,雖然臣和杜大人痛失愛女,但不能不辨是非,若因臣等緣故冤枉死人,豈不是叫她們在九泉下不得安寧。猛獸無知,又熟識深山密林,只恨畜生無情,小女……小女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