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司沒有案子查,蘇霽終於把陳年舊卷全都清理好,其中損壞部分都做了修補,還有些年久受潮,趁著天晴拿出來曬書。
用墨言的話說,這幾天光聞著書蟲味。
蘇霽閒下來有空找雲起喝個茶,只是眼前那道明黃色聖旨怎麼看怎麼晃眼睛,“世子爺,咱們打個商量,聖旨這般莊嚴隆重的物件是否供奉起來?”
雲起拿起來故意在他面前開啟,“這是聖旨?分明是定親文書!”
蘇霽捏了捏眉心,“您是世子您說得對。”
雲起顯擺夠了,拿起旁邊扇子開啟,“今天看到祁尚來找你了,給你送請帖?”
祁家和蘇家下聘那日已定好成親日子,兩個月後十一月二十八,後半年最好的嫁娶吉日。
“倒是還說了一件事,關於那幾個學子,祁參領想要奏請皇上,將案情真相公佈於眾。”
雲起哂笑:“異想天開。”
“何止如此,我告訴他,你今日行事自覺公道正義,明日即把皇帝架在火前是為不忠,讓袁方等相關大臣一併牽連是為不義,害得祁府上下因此獲罪是為不孝。”
“話雖然難聽,不失為實話。”
“我讓他自己選擇。”蘇霽微微一笑,“人生處一世,其道難兩全。”
“本世子發現,你現在越來越陰險了。”
“全仰賴世子教導。”
雲起輕嗤,“不要自謙,你值得誇獎。”
蘇霽目光落到摺扇,“嗯?這扇子不是世子平日那把玉骨扇啊……”湊近看個仔細,“長河落日扇?”
“識貨。”雲起不吝嗇讚了一句,大方遞過去,“安然送我的,定情信物。”後面幾個字不止拖長音調還格外加了重音。
蘇霽前後翻看後露出疑惑神情,“我記得這把扇子在前朝的時候收在皇宮,後來前朝定康帝賞賜給了舞陽公主,陸姑娘哪裡得來的真跡?”
“別弄壞了。”雲起收回來,以拇指輕輕摩挲扇柄玉雕,非常不要臉地說道:“自然是曉得我的愛好,千方百計尋來。”
蘇霽實在受不了雲起時不時秀一下,站起來連連搖頭,“惹不起,我還不如找忠伯喝茶。”
雲起揚了揚眉頭低頭看扇子,心中道:反正無主之物,他就收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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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河旁邊一座琴閣,悠揚的音律流淌而出,令人身心愉悅。
陸安然聽著琴師高超琴藝,也忍不住被美妙的旋律感染,多吃了兩塊精美可口的點心。
對面坐著一位婦人,身形較一個月前清瘦,右手時不時撫過腹部,嘴角掛著淺笑,一抬頭,滿眼都是將為人母的喜悅。
“陸姑娘,我早就想見你,只不過前段時間害喜厲害。”鄭縛美還是豪爽的性子,明明第二次見面,卻像唸了許久的舊友重逢,“你是有福氣的人,以後我的孩子就跟你認個乾親吧。”
陸安然‘受寵若驚’,推辭道:“我是仵作,大概不合適。”
“嗐,那有什麼,我和夫君不講究這個。仵作怎麼了,若沒有你和雲公子,我美靈姐姐到如今還含冤負屈呢。”
陸安然以免她扯得太遠,拉回正題道:“感激的話不用多說,今日來此倒有一件事麻煩黃夫人。”
鄭縛美立馬來了精神,“我正愁無以為報呢,陸姑娘請說。”
“你夫君在王都城經營生意,不知是否認識一人名為馬才明?”
鄭縛美冥思苦想片刻,“沒有印象,這人莫非犯了什麼事嗎?”
“不是,如果黃公子方便的話,還麻煩打聽一下此人的人品心性。”
鄭縛美當即應下,“陸姑娘放心,我夫君雖然經營小本生意,王都城裡多少有點人脈,打聽個人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