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的野雞和烤鴨,惹得兩個丫頭對著雨納悶,“怎麼就走了呢?”
西山讓守衛軍圍住了,蕭疏陪著雷翁站在另一個山頭,望著西山的方向,足足站了三四個時辰,直到天空完全黑下來。
臨了,雷翁沉沉一嘆,“你師叔,當真對這個天下沒有任何留戀,竟連屍骨都不願留下。”
雷翁到底年紀大了,下雨天山路打滑,蕭疏扶了他一把,道:“塵歸塵,土歸土,師叔只是看透了。”
雷翁仰起頭,雨落進眼睛裡,眼前一片模糊,“我以為晚了一步,哪曉得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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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從昨日到現在子桑瑾沒合過一眼,眼睛熬得血紅,這個時候腦子裡全是皇帝之前語氣沉沉地問話,“你信他的話,還是信朕?”
他當時回答:“父皇乃天子,一言九鼎,豈是謀人性命的狂賊能折辱。”
儘管這樣,他知道皇帝不會打消對他的疑慮,而他也始終落下心病。
廣白的話再一次迴盪在腦海裡,子桑瑾一會兒想著原來陸安然的父親是他的殺母仇人,一會兒又想,不是啊,誰會違抗他父親的命令,那是滅族啊。
子桑瑾心裡知道,廣白所說的才是真相。
於是,他又開始為此痛苦,尤其想到他的母親,他幻想中高貴美麗的母親,居然死得那麼悽慘,然而死後還要被侮辱。
什麼皇帝對舞陽公主情深不壽,有情人不能團圓所以每年除夕前一日要去皇陵祭奠;什麼對舞陽公主念念不忘,所以不顧眾人反對執意立他為太子……
全都是假的,騙人的。
子桑瑾抱緊自己的腦袋撕扯頭髮,他不明白,既然都是假的,為何立他為太子?
他子桑瑾的人生裡,還有什麼是真實?
但是,子桑瑾開始想通更多的事,年幼的冷遇,皇帝對他的嚴厲,以為是磨鍊,實際全是厭惡。若真的愛一個人,愛屋及烏,怎們會讓年幼的孩子遭遇那些?
子桑瑾的世界似乎在一夜間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