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不帶過來?”
雲起餘光掃到匙水腳底泥濘,再看他緊縮眉頭,心中便有所猜測。
果不其然,匙水緊跟著說道:“人死了。”
袁方一怔,“怎麼死的?”
死因倒是簡單,自己懸樑掛在荒廢殘敗的冷宮裡。
跨過剝落掉色的宮門,滿院齊人高的荒草堆中,袁方一眼看到懸掛在樹幹上的屍體,在風雨裡左右晃盪。
“又是吊死!”袁方被上次的案子弄出了陰影,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先弄下來驗驗屍體吧。”
雲起看著地上,他們經過的地方雜草被踩塌,下過雨的地方多了幾個泥印子,其中有他們三人剛踩出來的,另外還有禁衛軍搜查留下的凌亂腳印。
袁方也注意到了,問匙水:“這些腳印都是誰留下的?”
匙水把人找來,那列禁衛軍小隊的領頭姓錢名孫,他做事還算小心,“從宮門口看到人吊在樹上,卑職只帶了一人進來檢視,一時疏忽未注意到地上腳印,不過我們沿著一條道走,沒有亂踩。”
雲起:“你進來的時候,雜草就是這個樣子?沒有被人踩塌過痕跡?”
錢孫擰著眉頭思索,搖頭道:“好似沒有。”說著看向他手下。
手下肯定道:“卑職還提醒您草太長,連條路都沒有,小心草裡躲了蛇。”
袁方訝異,指著已經被放平至屋簷下的屍體,“要是草沒被踩過,他是怎麼進去的?”
匙水裡裡外外轉了一圈,“後門有腳印,應該是從那裡進來躲在廢殿裡。”手往側邊一劃,“那裡原本有口井,現在少了一條繩索,從斷口來看,正是吊死死者的那條。”
水井到樹下一段路鋪了方方正正的石板,因此除了夾縫處,沒有被雜草攔住路。
袁方一顆心總算落下去一半,“本官還當又來個詭異玄案,還好,沒有出現那種情況。這般說來,他從後邊殿門進來,自知躲不下去,最後乾脆拿了井繩自我了斷。”
雲起斜睨袁方一眼,指望不上他,只好親自問道:“除了鄧信的腳印,沒有其他?”
匙水很肯定,“沒有。”
三人站在原地把昨晚從金貴人的死開始,再到鄧信的死,整個案發過程來回推理數次,最大的疑點在於,如果柳相知無辜,那麼鄧信陷害柳相知的原因是什麼?殺害金貴人的人是誰?總不能是她自己拼一條命也要搭上柳相知?
而金貴人一個後宮妃嬪,分位不算很高,在宮裡亦沒有根基,至於宮外,就雲起了解的來說,她父親也只是一個從四品副驍騎參領。
從哪裡來看,都沒有道理去得罪一個位高權重的丞相。
雲起心裡沒有表面看起來輕鬆,自從皇帝病倒後朝廷內外風聲四起,給人一種風雨飄搖的感覺。尤其皇子們已經長大,雖然本朝早早立了太子,但是他知道內情,按照皇帝對舞陽公主的恨意,他當真會把帝位傳給太子嗎?
就在這個時候,當朝丞相再陷入謀殺妃嬪的醜聞。
大寧朝,似乎正在進入建朝以來最大的危機,而他們卻連幕後兇手一片影子都沒有摸到。
幾個想法轉換中,花嫁撐傘送陸安然過來。
金貴人死於胸口那一刀,準確的來說,其實算兩刀。
陸安然比對自己胸口的位置,對大家說道:“兇器長四寸五分,刃寬六分,刃厚一分二厘,死者傷口深四寸半,長八分,位置自上往下傾斜,按照銳器刺進去的方向判斷,中間發生過移動。”
這回袁方腦子靈光了,立馬問道:“也就是說,兇器在撞擊柳大人的時候已經在金貴人的體內?”
陸安然點頭,“是的。”
“那柳大人是無辜的了。”袁方看看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