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略打量,淺色紫紅的右衽小裳,宮女不能穿緋穿紅,唯貴人不喜的紫紅可穿戴,殊兒穿在身上,倒是襯得肌膚瑩白,腰間同色綬帶,下著淡黃長裙,因是極淡,兩個配在一處,並不覺突兀,倒是那宮女誇大了,即便如此,殊兒穿這種鮮豔衣裳還真是少見。
未至鳳棲殿,那邊已經傳過話來,何皇后身體不適,便免了見禮,讓帝姬妃嬪們自行散去,路遇吳婕妤,見了她便笑問:“顧充媛可是安好?”
上官漫客套答著:“婕妤掛心,母親進來恢復的不錯。”
吳婕妤有著同耀陽一般皎如明月的臉龐,笑起來頰邊梨渦淺淺,讓人覺得容易親近,上官漫倒也不反感,閒聊幾句,吳婕妤一雙眸子溫柔瞧她:“正好閒著,不知能否去顧姐姐那裡坐坐。”還未等她婉拒,耀陽興高采烈:“好極好極,我最喜歡去臨觀姐姐那裡。”笑容雀躍燦爛,讓她一時硬不起心腸拒絕。
顧充媛對吳婕妤似也是喜歡,吩咐了羅姑在那樹下搬了躺椅,兩人便在那裡閒聊,上官漫與耀陽陪在一側,時不時便說上幾句,倒也融洽。
說起今日何皇后身子不適,吳婕妤突笑了:“姐姐真當是那位身子不好。”她輕輕往四周一掃,宮女都被上官漫遣到遠處,這才壓低了聲音笑道:“聽說那位大人病了,昭陽要出宮探病,將那人攪得頭痛,哪裡還顧得上咱們這些個去請安的。”
羅姑不自覺掃了上官漫一眼:“婕妤說得可是那位赫連大人。”
吳婕妤捂唇笑道:“可不是,大張旗鼓的去探病,卻被人不冷不熱的擋回來。”
羅姑訝異:“昭……她的性子可不是這麼容易被擋回來的。”
吳婕妤笑道:“你知人家怎說得,只一句,男女授受不親,殿下請回吧。她再硬闖,就失了矜持,不得不回來。”說完,眾人均笑。
羅姑笑罷感慨:“奴婢只當那位大人對她有幾分真心,如此看來,也算不得真。”話音落地,竟是沉默了,吳婕妤朝耀陽看了一眼,低低嘆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便是給耀兒尋一門好親事,轉年她便及笄了,帝姬的婚事均有皇后把持,也不知……”她頓了頓,不再說下去,眾人卻已意會,何皇后對她母女二人頗是忌憚,又怎會好心的讓她嫁個好人家。
顧充媛卻也是輕輕一嘆。
嘆息攜著愁緒如縷漫入心房,上官漫身子一僵,轉身便走,耀陽笑嘻嘻跟上來,只聽身後吳婕妤又道:“聽說,謝貴妃也在替華陽張羅,似是已經挑好了,反而華陽不願意,天天鬧呢……”
耀兒的聲音清脆甜美:“臨觀姐姐,聽說室如其人,耀兒好想看看姐姐的屋子是什麼樣子的。”
聽安萬善吹篳篥歌(三十)
這怎麼行,若是被耀陽知道她室內藏了赫連瑜,宮內便都知道了。 正欲拒絕,忽就惡意冒出來,他一直所向披靡,倘若放耀陽進去,她倒要看看他如何躲得。似是看到他東藏西躲的狼狽樣子,眉宇眼角都掩不住笑意,道:“好。”
耀陽見她神情愉悅應了,竟是受寵若驚,對她越發親近,仗大膽子笑嘻嘻攬了她臂彎,她倒也沒有拒絕。
推門之前,音量略高:“進來吧。”耀陽左顧右盼,自然察覺不出她的故意提醒。
因是偏殿,內外室並未隔開,只安裝了雕花月洞門將殿內分成三段,正對殿門的一張條案,其上一對青花瓷瓶,兩側放置玫瑰椅,殿中央一鼎鏤空的金猊燻爐,嫋嫋有餘煙溢處,北面是放置床榻的歇息去處,之前放置一張屏風用以遮掩內室,傷赫連瑜那次連帶毀壞了,便只餘了骨架,內室的青紗帳架子床一覽無餘,定是藏不住人的。
南面便是小書房,窗下安置桌案、文房四寶,南牆的博古架上塞滿書籍,似能隨時跌落下來,下側一張羅漢床,中間擺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