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刻都準備著,畢竟不知道啥時候狼真的來了。
南面,梓州城,為了維持這場對峙所帶來的消耗,梓州知州張雍不斷的穿梭於各個豪紳大族之間籌集錢糧,並鼓動他們派出家中的家丁護院協同官兵守城。
另一方面,張雍命令徵集的民夫隊四處拆除寺廟和道觀,把裡面房屋和傢俱等木材全部拆下來製成弓箭的箭桿,又把寺廟和道觀內黃銅鑄成的佛像和三清像化成銅水,讓鐵匠鋪打造成箭頭製成箭簇,以緩解城頭守城軍備物資的緊張。
而城下義軍的中軍大帳內,作為二十萬大軍主帥的徵東將軍相貴,一言不發的望著大帳內掛在牆上的那張簡易草繪的梓州地圖,在思索著什麼。
梓州城乃是蜀地僅次於成都府的堅城,城高池深、易守難攻,城內又有充足的糧草和軍械,似乎早就準備著義軍進攻的到來。
更讓相貴頭疼的是梓州的知州張雍,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此人未雨綢繆,早在幾個月前趁著秋幹物燥,就命人把梓州城附近十餘里的山林付之一炬,為的就是不讓義軍借山林樹木製造攻城器械。
義軍今日攻城所用的雲梯和撞城門的圓木,乃是從十餘里之外的山林處伐木製作的,從製作完成到運到前線攻城,費了好多的時間和精力。
除此之外,幾個月前,張雍還徵集前來梓州城討生計的災民們,拓寬和加固了城外的護城河,並在上游修築了堤壩,把河水攔腰截斷,蓄存在上游的河道。
義軍前來進攻梓州時,並未注意到上游蓄水的情況,從西川而來的義軍以為梓州也像西川那樣大旱,護城河也沒有水了,還正在為省去了一道阻礙而沾沾自喜,不料就在前日攻城最為緊要之時,梓州城內守軍派出一股小部隊悄悄潛行到河道上游蓄水區,挖開了堤壩,滾滾的河水從上游怒洩而下,把正躲在乾枯的河道里躲避城頭箭雨的義軍衝的七零八落,義軍前後被隔斷,亂作一團,相貴見狀只得鳴金收兵,擇日再戰。
從一年前蜀地將亂未亂之時,張雍的未雨綢繆,到盧斌破釜沉舟的決心死戰,再到城內各個大族的鼎力相助,以及城內百姓們對於知州張雍的信任與支援,這期間的每一個人如同細微得幾乎看不見的齒輪,承接著各自的因果,最終匯成能夠看見,卻仍舊微不足道的命運大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