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州城外,遼軍中軍大營。
遼國南院樞密使韓德威,端坐在中軍大帳內,他身穿貂裘,頭戴氈帽,手中握著酒杯,玩味的望著帳內正跪著的一名遼將。
大帳內,遼國大將林立,有先鋒官蕭撻凜、鐵林左驤指揮使耶律布花、林牙官陳應等一眾文武並列左右。
而那跪在下首的遼將正是去接收離兒,被楊雲帆殺退的鐵林軍右驤副指揮使蕭薩禰。
此次接人鎩羽而歸,蕭薩禰真是有苦說不出,誰能想到霍季竟然突然反水,本以為很輕鬆的一件差事,卻因為意料之外的背刺而失敗,更有可能因此而影響大局,蕭薩禰心中十分惶恐。雖然他也算是太后蕭氏一脈,但卻是旁支,面對權勢滔天的韓德威,還是戰戰兢兢的跪地俯首,畢竟韓德威身後站著的是晉王韓德讓。
在聽完了事情的全部經過之後,韓德威並沒有蕭薩禰想象中的暴怒,而且玩味的轉著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片刻後便笑著讓蕭薩禰退下。
蕭薩禰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回過神之後,便如蒙大赦般的後退著走出大帳。
待得蕭薩禰退出大帳之後,鐵林軍左驤指揮使耶律布花出聲問道:“這蕭薩禰做事太不力了,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鐵林軍左右兩驤在遼軍中歷來不和,如今有機會落井下石,耶律布花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聞言,一旁的林牙官陳應出列而來,拱手開口說道:“蕭副指揮使雖然未完成使命,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霍季的突然反水,事起突然,又恰好趕上宋國禁軍來援,能安全撤回已算是萬幸,在下以為不宜苛責過多……”
林牙是遼國的文官高職,掌管文翰之事,陳應是燕雲之地的漢人,在耶律賢在位之時,參加遼國科舉,一舉奪魁,中的狀元。一路官運亨通做到林牙,在遼國官場中,也算是罕見的高升速度。
陳應的侄女嫁給了蕭薩禰的堂弟,二人之間也算是有一層姻親關係,故此出面為蕭薩禰圓場。
高坐太師椅,洞若觀火的韓德威把二人的心思看在眼裡,心中冷哼一聲,嘴上卻笑著開口說道:“此事無關大局,倒是霍季這樣的反覆橫跳……有點意思!”
聽罷,先鋒官蕭撻凜不屑的開口說道:“漢人就是如此反覆無常,難怪蜀中那幫泥腿子看似鬧得轟轟烈烈,轉眼間就土崩瓦解了……”
陳應開口詢問道:“韓樞密,如今党項那邊是什麼情況?蜀中叛亂一平定,宋人就會騰出手來了,要是党項再不出兵伐宋,那麼三路伐宋的局面,可就變成我們這一路了……”
韓德威聞言拿出一張執方司的加急軍報,開口說道:“執方司昨日傳來的訊息,党項人似乎正在動員部族準備南下,但是……我總感覺李繼遷在故意虛張聲勢,似乎另有所圖……”
其實韓德威之所以如此懷疑,是因為李繼遷這個人歷來狡詐多變,凡有大行動都是不宣而戰,此次大張旗鼓的徵兵備戰,反倒不是他的風格。
陳應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難道李繼遷是想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博一個漁翁之利?”
嘆了一口氣,韓德威開口說道:“先不管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拿下保州城,有楊延昭坐鎮,保州就像一個刺蝟,讓人無處下手。”
也難怪韓德威有此一嘆,楊延昭隱姓埋名,在遼國潛伏了近二十年,對於遼軍的作戰習慣以及陣法謀略早已爛熟於胸,所以應對遼軍的攻城,在己方人手和物資嚴重不足的情況下,也能把保州城守得固若金湯,消耗了大量的遼軍士兵於保州城下,嚴重的挫傷了遼軍的銳氣。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幽州城“捺缽”的太后和皇帝,要親臨前線督戰了,雖然太后傳來旨意是慰勞將士,但明眼人都知道,是由於前線戰事不利,遲遲無法推進,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