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帆淺笑一聲回答道:“李後主之詞,詞風瑰麗、旖旎柔情,文采風流,雅緻天成;但是詩詞多哀婉淒涼,風花雪月,多為宮闈之詞;消磨銳志,崇尚奢靡,實為亡國之曲;詞曲之好惡,因人而異,並無定數;”
夕顏姑娘聞言眉毛一挑,輕聲說道:“那敢問公子,在你眼中,何人之作可稱佳作?”
楊雲帆思索了一下,朗聲回答道:“若論詩詞之氣勢磅礴、豪邁激昂,當屬唐詩,在下十分喜歡李賀《南園十三首》中的“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的意境,此詩催人奮進,每每讀此,無不令人熱血沸騰,擊節讚歎;
夕顏姑娘聽罷若有所思,沒有言語,主座上的張齊賢則是撫須笑道:“年輕人就當有此銳氣啊,不過李賀李長吉的這首詩,也並非全對,那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中有很多是書生,李長吉寫的也太絕對了;其實不論文武,都是報效家國,;所謂“習得文武藝,買與帝王家”便是如此;”
聽罷張齊賢的話後,楊雲帆說道:“相公說的極是,只是,文武之道,在於平衡,重文人,文人以文亂法;重武將,則武人以武犯禁;
如今我朝重文輕武,以到了聳人聽聞的地步;晚輩曾經聽聞一個故事,我朝西府首相樞密使曹彬,在路上碰到一個小小的吏部侍郎都要停轎避讓;
這是因為我朝講究以文御武,樞密使曹彬雖貴為西府首相,但是因為是一個武官,所以會為一個比他低幾級的文官讓路;
事後,眾文官皆誇讚曹彬之行為;但是卻讓全天下的武將寒了心,以後誰還願意為國效死沙場,馬革裹屍?“將士戰死沙場無人問津,士子登科天下皆知”……”
一旁的楊延昭聽到這一驚,覺得侄兒此言有“妄議朝政、指斥乘輿”的嫌疑,皺眉呵斥道:“帆兒,不可胡言,相公當面,怎可妄議朝政?”
楊雲帆聞言沒有說話,低下頭默默的喝著杯中酒,他覺得這杯中之酒也變得苦澀無比,難以下嚥,不覺嘆了口氣,放下了酒杯;
張齊賢聞言則是哈哈一笑,連道無妨,然後又皺眉說道:“唐末五代之時,藩鎮起事,軍人作亂,五十多年出了十多個皇帝,誰兵強馬壯誰就可以當皇帝,戰亂不斷,民不聊生。武強文弱,政事堂裡的相公們根本無法管束軍隊,所以每次大戰,軍人動則屠城,百姓苦不堪言”
太祖建立大宋之後,立志結束這種亂局,決定以文御武,中央集權,這才逐漸使得天下太平,國富民安;所以這種制度才沿襲了下來;”
“燕雲未復,西夏未平,此時當文武並舉,協力克襄王事,成就不世之功,”楊雲帆說道;
張齊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燕雲西夏之事,當徐徐圖之啊。”
翌日中午,大宋宮廷福寧殿內,皇帝趙光義斜仰在塌上,一旁的宮女宦官端著早已準備好的藥材侍立一旁,旁邊還有幾個御醫在側,隨時等候差遣;
王繼恩則是撩起趙光義的褲腿,漏出舊傷,然後回頭望了一眼皇帝趙光義,趙光義點了點頭;然後王繼恩示意白樂康可以進行了。
趙光義全神貫注的看著白樂康施蠱,只見白樂康從衣袖中拿出一個青瓷罐,慢慢擰開瓶塞,一隻指長大小的蠱蟲慢慢從瓶中爬出,在白樂康的引導下,慢慢爬向趙光義腿部的傷口上;
趙光義皺著眉看著蠱蟲在傷口處慢慢的來回蠕動,然後鑽入了傷口的面板中去,他並沒有感覺出疼痛來,只是有一絲絲的麻癢的感覺;他望了望白樂康,但是並沒有說話;
一旁的白樂康則輕聲解釋道:“蠱蟲需鑽入傷口腐肉裡吞噬掉腐肉,才能去腐生新,使傷口癒合後不再反覆;”然後他又命令一旁的宮女宦官把準備好的草藥教給御醫,按照他吩咐熬煮和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