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意思,大概是有個姑娘跳河輕生,紀長樂停下了腳步。 溺水之人身旁陪伴著一男一女,單看面相,男子不過舞象之年,女子大抵是介於碧玉年華和桃李之齡。 其中的男子正在向周圍的人求助:“我家中有人溺水,急需救治,各位鄉親父老中若有醫士,肯請幫我們一把,在下不勝感激。” 圍觀的眾人或觀望、或遲疑,還有人竊竊私語。畢竟那跳河的女子昏迷不醒,一個不注意,就可能惹上人命官司。所以大多數人只圖看個熱鬧,並不願意多事。 見無人應答,陪同的女子帶上了哭腔:“我姐姐如今有性命之憂,送醫怕是來不及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有醫士在場,還請出手搭救啊。” 那男子毫不猶豫地許諾:“只要有人願意施以援手,在下必當重金酬謝。” 女子也連連保證:“我家公子是寶風閣的掌櫃,說到做到,絕對不會言而無信!” 紀長樂一行站得遠,周圍又嘈雜,故而剛開始並沒有聽清。待確定真的是有人溺水後,紀長樂高叫起來:“大家讓一讓,請讓一讓,我是醫者,讓我過去救人!” 正焦頭爛額的一對男女聞聽有醫士在場,頓時激動萬分。二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只見擠過來的人,是一位猶如從畫中走出來的藍裙女子。 “救上來多久了?”紀長樂探了探溺水女子的鼻翼,幾乎毫無氣息。 “河水太急,盈兒的頭還磕在了石頭上,我把人撈上來後她就昏迷著,到現在約莫有一盞茶的時間了。” 回話的是寶風閣的掌櫃,他雙眉緊鎖,渾身上下都是溼答答的。 原來這個溺水的姑娘名叫“盈兒”,紀長樂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她隨即給出了救治的辦法:“已然耽擱了一會兒,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控水。需要把她背貼背倒掛在別人身上,不停地走動才可以。” 一旁的女子身單力薄,只好對自家公子軟言相勸:“您待盈兒姐姐如同至親,生死關頭,大可不必有男女之別的忌諱。” “彩兒你說得對,那就由我來揹著盈兒!”寶風閣的掌櫃聞言俯下了身子。 紀長樂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心中暗想:盈兒,彩兒,確實像一對姐妹。 就這樣,年輕公子緊抓著溺水之人的雙腿,揹著她來回走動。每隔一陣兒,盈兒的口鼻之中都會流出來一攤河水。 看著溺水之人蒼白的臉色,還有氣喘吁吁的寶風閣掌櫃,紀長樂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倏爾,紀長樂的頭痛更加劇烈,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身上止疼的穴位。 名喚“彩兒”的姑娘是個細心人,她見紀長樂身體不適,便出言詢問:“這位小姐,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我沒事,”紀長樂對她說道,“還需要給溺水之人準備保暖的被褥,另加鹽巴、艾絨、火摺子,最好再有一輛帶廂的馬車。” “我這就去準備。”彩兒匆忙離去。 又過了一會兒,盈兒的腹部已經不再腫脹,亦吐不出水來。 “差不多了。”紀長樂扶住溺水女子軟趴趴的身體,招呼著把人放下。藥仙仙也走上前來,從旁協助。 剛好彩兒找來了車駕,紀長樂開口召喚:“這位公子沒力氣了,沈隱,過來搭把手。” 幾人七手八腳地將盈兒抬進車廂,紀長樂這才讓男子都退到馬車外頭。 見紀長樂動手解開了盈兒的衣物,彩兒有些不解:“這……” “遇溺水,解人衣,灸臍中,凡落水經一宿猶可活。”紀長樂解釋道,“這是醫聖在《急備千金要方》中提到的。” “原來如此,要帶廂的馬車,是為了用上艾灸臍中的救治辦法。”彩兒朝紀長樂致謝,“我家姐姐是女兒身,難為您考慮得如此周到。” 紀長樂將盈兒的身體放平,往她的肚臍內堆鹽,而後把綿軟的艾絨捏成錐狀的艾柱,放在剛好覆蓋住鹽巴的位置。 紀長樂小心翼翼地點燃艾柱,對彩兒說道:“接下來能做的,只剩等待。” 彩兒將盈兒的一隻手緊緊握住:“好姐姐,你怎麼這麼傻?我知道你一直沒忘了大小姐的好,可惜人死不能復生,縱使你去了,她也回不來。” “我也想她,也懷念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