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單薄的身軀吹倒在地,如一片飄零的落葉般,毫無抵抗之力。
其實,此時的戲志才早已被病痛折磨許久了,那病痛就如同附骨之疽,緊緊糾纏著他,日復一日地侵蝕著他的身體,消耗著他的精力。
只是平日裡,他憑藉著頑強的意志力,強撐著病體,咬緊牙關,不願因自己這糟糕的身體狀況而耽誤了輔佐曹操的大事。
在他心中,曹操所謀的大業至關重要,自己哪怕拼盡最後一絲氣力,也要盡力為其出謀劃策,排憂解難。
此刻,剛與曹操說完那番語重心長的話,他更是感覺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那病痛瞬間抽走了不少,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精氣神,虛弱得厲害。
可他心裡清楚得很,這堆積如山的政務就如同亟待收割的莊稼,還等著人去處理呢,自己若不頂上,怕是要亂了套,影響到整個軍營的運轉,進而耽誤曹操出兵復仇、拓展疆土的計劃,那可就罪過大了。
他沿著營帳間那略顯崎嶇的小道,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著政務廳挪去。
那原本挺直的脊背,如今也在病痛的壓迫下,微微佝僂著,好似揹負著無形卻沉重無比的大山,壓得他直不起腰來。
時不時,他還會停下腳步,捂著胸口,那枯瘦的手緊緊揪住衣衫,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緊蹙眉頭,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強忍著那一陣又一陣如潮水般襲來的痛楚。
待稍稍緩過勁兒來,他便又深吸一口氣,繼續艱難地前行,那執著的身影在營帳間顯得格外令人心酸。
好不容易走到政務廳,那撲面而來的公文氣息,夾雜著筆墨的味道和紙張的陳舊感,讓他愈發覺得沉重壓抑,彷彿那每一份公文都是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在他的心頭。
可他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到案几前,緩緩坐下,那動作輕緩得如同遲暮的老人。
坐下後,他伸出有些顫抖的手,那手就像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枯枝,開始一份一份地翻閱起那堆積如山的政務來。
他目光專注,儘管臉色愈發蒼白,毫無血色,猶如一張白紙,額上也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那汗珠匯聚在一起,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打溼了衣領,可他依舊全神貫注,彷彿忘卻了身體的病痛。
周圍的侍從們看著戲志才這般模樣,皆是心疼不已,眼中滿是關切與不忍,卻也知曉他那執拗的性子,知道勸也無用,只能默默守在一旁,隨時準備著遞上熱水、毛巾,盼著能讓他在這艱難又忙碌的時光裡,稍微舒坦些,熬過這一段難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