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小姐冷靜得可怕,反而令她更加擔心。
“小姐,我蒸好包子了,你先吃一個吧。”
“我待會兒再吃。”喜兒將包袱放在桌上,神色淡然地道:“小梨,你幫我拿去油坊給他。”
“何必給他?”小梨氣不過,伸手打了出去,將包袱給甩到屋角去。“他去做他的江四少爺,吃香喝辣,要什麼有什麼,還需要這兩件小姐縫給他的破爛衣裳嗎?”
“他如果不要,他就丟吧,我是不會留他的東西了。”
“小姐?”
“再兩個月,琉玉姐姐一家就要回去京城,小梨,我們也一起去那花花世界,好嗎?”
“可是,小姐你不是最放不下油坊嗎?”
喜兒低下頭,幽幽地道:“叔叔是討厭我,他氣的是當年爺爺將油坊交給了爹,而爹又交給了我,可他仍在意油坊,他還想拿油坊來賺錢,只要他在,他就不會賣掉。”
“萬一二爺太老了,然後……”
“那……我也沒辦法了。”喜兒絞著指頭,眼波流轉,盯住了牆角的包袱。“或許,有一個能幹的掌櫃在的話,不管誰來當油坊主人,還是能維持程責油坊老字號的名聲。”
“老爺在天之靈會很傷心的。”
“這是女兒不孝……”喜兒熱淚幾欲奪眶而出,卻還是忍住了。
小姐越是輕描淡寫,小梨越是不忍,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小姐,我拜託你哭,哭出來,心裡就會好受多了。”
“小梨呀,”喜兒輕展笑容,微微搖頭。“你要學著像我一樣堅強,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一個人承擔下來,光哭沒辦法解決問題的。”
“可心裡不痛快,不哭不成啊!”
“我不會哭了。”
喜兒走去撿起包袱,拍掉灰塵,不自覺地將包袱往胸前一抱,一接觸到那厚實溫熱的感覺,她有如被熱水燙到,立刻鬆了手。
包袱再度落地,沉甸甸的,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回,她不會撿起來了。
夜闌人靜,家家戶戶皆已閉門入睡。
一個挺拔人影輕悄悄地來到包子鋪的店門前,默然肅立,一雙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兩片緊掩的門扉。
看了半晌,他才緩緩地挪動身形,依然是悄聲離去。
也不知是酒力發作,抑或心神激盪,他的腳步顯得踉蹌不穩,就像個遊魂似地晃過了無人的街道。
“江照影!你想做什麼?”後頭有一個聲音喊住了他。
他停住腳步,一回頭,對上了侯觀雲憤怒的目光。
“我只是回來看看。”他淡淡地道。
“回來?你還知道回來?”侯觀雲怒從中來,不客氣地指責道:“既然回來了,你為什麼不進去看喜兒,又為什麼不跟她道歉?”
江照影面無表情,只是看他一眼,又轉頭回去。
“你看你成了什麼樣子?”侯觀雲氣得上前揪住他的衣衫。“喝酒對身體很好嗎?每天醉醺醺的很快活嗎?江四哥,我請你醒一醒啊!”
“我早就醒了。”江照影直視他。
眸光幽深,卻是黑得透徹,彷佛是深秋時分的一泓潭水。
“那你……”侯觀雲愣了一下,隨即又厲聲道:“既然醒了,難道你不知道喜兒很傷心嗎?”
“我知道。”
“那你就離開那幾個該死的程家人,回到喜兒身邊啊!”
“我必須整頓被他們搞垮的油坊,我答應她的。”
“那也別成天和他們廝混在一起呀!”侯觀雲簡直是糊塗了,此人明明很清醒,卻盡做令人討厭的事,他索性放開了他,大喊一聲道:“江四哥,我搞不懂你!”
這一連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