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捋出一縷髮絲,輕輕地對鏡梳髮道:“是誰送來的?記得還是如從前那般登上冊子,到時候與我看看,將來咱們也是要按著還的。”
見自家姑娘如此平常處之,綠鬟不由賣關子道:“奴婢先不告訴姑娘是誰送的,您只用聽聽今日送的是什麼禮,您便知道是誰送的了。”
崔知晚聞言挑了挑眉,有些奇怪的笑道:“你這丫頭今日是怎麼了?說話總是說一半藏一半的。”
綠鬟見此神秘地一笑,隨即湊到崔知晚耳畔輕輕道:“今日送來的生辰禮,是一盆蜀葵,姑娘。”
聽得“蜀葵”二字,崔知晚當即想起一個人來,再轉而看到綠鬟意有所指的笑意,當即站起身來,連梳子都忘了放下,便這般披著一頭雲發小跑了出去,將綠鬟的呼喚聲拋在了腦後。
當她掀開軟簾,走出屋子,微風頓時裹挾著細雨飄過來,讓人不由精神一凜,崔知晚卻是絲毫不在意,只一低頭,便看到了廊下正擺放著一盆生的極好的蜀葵,與蜀地老家院子前種的一般,既熟悉,又讓人難掩欣喜與激動。
這是,他送給自己的生辰禮?
軟簾再一次“呼哧”被掀開,綠鬟隨即走了出來,喜氣洋洋地上前低聲道:“今日一早,謝昀公子身邊的白爐便將這盆蜀葵送來了,奴婢聽那白爐說,謝昀公子這是將姑娘當初送的蜀葵分出來了一株送過來的。”
聽得綠鬟的解釋,崔知晚的心下漸漸暈開了暖意,再轉首看著那株帶著雨珠的蜀葵,更是生出了幾分親近之心,提步緩緩走過去,右手微微一探,撫上了那嫩綠的枝葉,唇角不由泛起少女皎然的笑意。
當初她送與他蜀葵的種子,如今他再養成一株蜀葵送與她。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不由想起了一句話。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少女低眉淺笑,眸中越發溫暖柔和。
“將這株蜀葵移到庭前,就種在我窗前的位置。”
如此每日清晨起來,她便能一眼看到它了。
綠鬟自然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當即“噯”了一聲,隨即笑意盈盈道:“奴婢記得了。”
……
轉眼間便到了月末之時,謝昀的母親,謝家長房的太太楊氏的船隻也終於抵達了京城,在謝氏與顧敬羲親自前往碼頭的接待下,楊氏乘車先去了顧府,拜會了顧正德與傅氏,又見了幾個府中的晚輩,原本顧家上下皆要留楊氏在府中住下,但因著謝昀已在京城自立府邸,且謝家原本在京城也有幾處閒置的房產,因而委婉之下,楊氏還是辭了顧正德與傅氏,這才轉而先去了謝昀的府邸暫作整理。
當楊氏到了謝昀府邸時,謝昀尚在參加朝議,因而留了白爐在府中等候,白爐一見楊氏的車馬停到府前,連忙小跑上前行了禮,楊氏得知謝昀尚未回府,也並未說什麼,只溫和地點了點頭,隨即由白爐伺候著進了府中。
一番收拾後,楊氏便讓白爐引著自己在府中轉了轉,見這府邸雖遠不及陳郡謝家老宅那般寬敞,卻也算得上幽靜雅緻,一顆憂子之心這才放下了些。
“再轉過這道垂花門,便是公子平日裡所居的院子了。”
聽得白爐的話,楊氏順著那道垂花門走進去,只見白牆黛瓦,院中竹林茵茵,腳下踩著青色石磚,倒是頗有幾分南邊的趣味。
一步一步緩緩走到廊下,楊氏靜靜立在那兒,看著這春意盎然的院子,語中問詢道:“公子在這裡可還好?”
白爐聽得此話咧嘴一笑,連忙回道:“太太安心,公子一切都好。”
楊氏聞言放心地點了點頭,低頭間卻是見庭前的綠植與陳郡謝昀院落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化,可見,自己這個兒子還是喜歡念舊物。
楊氏唇角微微揚起,眸光卻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