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之後,邢凱就會帶著邢育去北海公園遊湖划船。邢育最喜歡一邊吃著冰棒,一邊歪在船邊撥弄靜謐的湖面,看著魚兒在水中嬉戲,她會忘了疼痛,時而開心得笑個不停。邢凱則坐在船的另一端給她拍照,偶爾高舉相機,肩並肩頭挨頭拍合照,屬於他們的照片已塞滿三、四本相簿。
就這樣,一年來,邢凱不但要處理繁重的外交工作,還要照料時常如小孩般哭鬧的邢育。有些不明真相的街坊鄰居好心相勸——邢凱啊,請個特護照顧你老婆吧,你個大男人既要工作又要照顧有點智障又有點殘疾的老婆,怎麼吃得消。何況你還年輕,人又長得帥,花花大千世界,沒必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當然,街坊鄰居都不知道邢凱不但是位高權重的高幹之子,還是此次改革浪潮中眾望所歸的涉外仲裁。
而邢凱對待鄰里間的“關愛”無非是一笑置之。邢育如今變得特別怕生,就連父親及鄧揚明出現她都會躲在邢凱身後瑟瑟發抖,更別說找什麼不認識的特護照顧了。
更何況,他邢凱過去的十年一直由邢育照顧,而之後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會用盡心盡力照顧邢育。即便邢育可以接納特護,他還不放心把他家大寶貝交到別人手上呢。
“愛”字掛在嘴上誰都會說,但真正做到不離不棄的也沒幾人。不過他邢凱,絕對可以做到。無論邢育變成什麼樣,他逗不會撇下她置之不理,因為他說過,她是他後半生的幸福,曾經是,現在是,永遠都是。
成為她唯一值得信賴的人,是他的榮幸。
夏季,陽光明媚的午後。他們坐在葡萄架下納涼,邢育倚在邢凱懷裡睡午覺,一絲清風吹過,引來青色的葡萄珠如風鈴般歡快搖曳。
邢凱坐在舒適的藤椅上,一手摟住她,一手擺動紙扇幫她扇著涼風,凝望她酣睡的小模樣,他的嘴角總是洋溢著笑意。
當他得知邢育從昏迷中甦醒的那一刻,他已然什麼都不奢望了,只要她不再向屍體般躺在床上,對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滿足。從此之後他相信,透過自己不懈的努力,終有一天,她會告訴他——邢凱,我邢育這一生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愛上你。
邢凱俯下頭,輕輕吻上她的額頭,他的邢育還是這麼漂亮,就因為她太漂亮太聰明,惹得老天都嫉妒她的天生麗質,所以才無情地在她的額頭劃上一刀。可是她在他眼中還是那麼美麗,美得令他怦然心動。
邢育在睡夢中晃了晃腳面,腳上穿著一雙乾淨的白球鞋,如今她的鞋櫃裡有幾十雙白球鞋,再也不用因為丟失或弄髒而難過。
她揉了揉眼皮,抬起頭,如慵懶的小貓般,蹭了蹭邢凱的臉頰。
“餓了嗎?”邢凱輕聲問。
邢育搖搖頭,揚起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眼中卻泛起不安的淚光:“我總是對你亂髮脾氣,你會不會有一天不要我了?……”
邢凱噗嗤一笑,撈過她的後腦壓回肩頭,又拍了拍她的脊背,調侃道:“當然不會,我生來就是給你出氣用的,你喜歡打就打,喜歡罵就罵。”
邢育這才安心地笑起,她摟緊邢凱的脖子:“等我長大了,我們結婚好麼?……”
邢凱怔了怔,這是邢育第一次問出這種問題,不管是她健康的時候還是神志不清的現在,都是第一次。他一手蓋住口鼻,儘量壓制激動的情緒,以免嚇到邢育。
邢育則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她見邢凱神情異樣,卻搞不清他的心意。
於是,她剝掉邢凱擋住唇邊的手指,努起小嘴,碰上邢凱的嘴唇,然後竊喜偷笑。
“?!”……“誰,誰教你的?”
“電視劇裡的叔叔阿姨教我的……哥不喜歡麼?……”
“……”邢凱愣了一秒,連連點頭:“喜歡喜歡,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