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道路上,但凡馬速快一些,人馬都會變成泥人。
「李朔,下次可能讓我上場?」
鍾芳也是個瘋狂的馬毬愛好者,但水平也就那樣。
「不好。」李朔拒絕。
「你可是怕輸?我上去一會兒就足夠了。」
就像是後世的業餘球員想登上職業賽場一樣,哪怕只有一分鐘的時間。但教練萬萬不可能為了你去浪費一個換人名額,外加因為你登場後帶來的莫測後果。
「我不怕輸,是怕你會出岔子。」
李朔解釋道:「球隊裡有許多變化,你若是不知曉,上去就如同無頭蒼蠅,弄不好會被撞。」
陣型變化間,一個豬隊友在那裡無所適從……
只需想想就讓人頭痛。
鍾芳很是遺憾,但卻發現了另一個有趣的點,「你那是兵法?」
李朔想了想,「算是吧。」
「定然是國公教的。」鍾芳看來也是賈平安的粉絲,「祿東贊氣勢洶洶衝下山來,以為自己所向無敵,卻被趙國公一戰擊敗……」
李朔嗯了一聲。
他是私生子,這一點從五歲時他就很清楚。
那一次他跟著母親出去赴宴,有人在背後惡毒地說道:「看,這就是公主和賈平安的私生子,還掛了個皇室的名頭,欲蓋彌彰。」
母親為此抽了那個貴婦,卻沒有否認此事。
私生子是什麼?
他問了母親,母親說私生子是父親不認帳的孩子,你阿耶可曾不認帳?
父親是認帳的,經常會來公主府,每次來都會給他帶些玩的,吃的,笑的很是和氣。但李朔總覺得和氣下面是內疚。
阿耶也知曉這樣不對吧。
他聽母親說過,若是沒有父親,那麼也不會有他。
這不是從生物的角度來闡述男女生孩子的關係,而是從感情的角度。
母親脾氣不好,李朔小時候不時能聽到母親打人的訊息,都是用小皮鞭。但每次父親來了之後,母親總是會變成另一個人,柔情萬千。
這便是情義吧。
李朔知曉這些,但他卻對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耿耿於懷。許多時候他寧可對自己的身份保持沉默,也不肯提及自己的父親。
高陽對他的倔強只是一笑,賈平安會尋他說話,說些自己小時候的事兒,在華州時的趣事。還說些對他未來的展望……
但他還是喜歡不起來。
他總是覺得父親和自己隔得很遠。
特別是每天吃飯時,看著另一側大多時候空空的案幾,他就覺得這個家缺少些什麼。
那種感覺讓他憤怒。
父親給了他一支馬毬隊,他覺著這是一種補償。但他討厭補償這種姿態。
所以他不遺餘力的去贏,馬毬隊橫掃長安的同時,他覺得自己得罪了無數人。
我就要得罪人,得罪這個世界。
他執拗的覺得這樣才能報復父親。
但在許多時候賈平安會帶給他許多溫暖,就像是一座大山般的安穩。
在這兩種不同的感覺之下,李朔左右為難。
「這天氣還有人出行,這是從哪邊來的?」
鍾芳詫異的道。
李朔抬頭,前方十餘騎正在緩緩而來。
這種天氣除非是必須,否則很少有人出遠門。
「他們不是出遠門。」李朔笑道。
鍾芳問道:「你如何知曉的?」
「出遠門的話,這馬此刻定然疲憊,而且這些人的身上並未穿著大氅……」
這種天氣下出遠門必須有大氅,否則一場寒風就能送命。
鍾芳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