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頭徹尾的。
醜聞。
光透過玻璃落在喬諒的臉上。
溫暖和煦的光線,落入他的孩子不甘的眼睛。
而到時候,發現這一點的人,將如何評價喬諒、將會把他的孩子置於何地?
季疏禮需要找到一個辦法,讓他的心態回到從前。
回到單純地,把喬諒看做孩子的時候。
他是一個心理學教授,對待心理干預,他有辦法,只是需要時間。
那天的談話不歡而散,直到又一個大雨天,喬諒在宅院留宿,親手給他端來一杯牛奶。
季疏禮原本平靜的心又起波瀾。
他的孩子是這樣好,這樣關心他,這樣溫柔的好孩子。
而他卻是一個糟糕的,噁心的,骯髒的壞父親。
作為一個思想成熟的長者,季疏禮明白。
——這樣糟糕的情緒,一定要想辦法令其停止。
他輕嘆,抬手揉了揉喬諒柔軟的頭髮。成熟平靜的視線在光下如水流般溫和,低低道:“謝謝你,好孩子。”
……
“轟隆——”
雷光閃爍。
喬諒穿著睡袍,靠在窗臺,在傾盆大雨駭人的動盪中,表情平靜地等待藥效發作。
水在玻璃上流淌,光在他的臉頰流淌。
喬諒採取了一些措施,但都沒有撼動季疏禮的決定。
怎麼可以反悔?
喬諒明明期待了這一天這麼久。
他已經完全不允許有任何因素影響他的決定。
於是,喬諒這一次,要做一件壞透了、壞極了,壞得能叫季疏禮崩潰的事情。
看著時間到了十五分鐘,喬諒去了父親的房間。
季疏禮今晚有些渾渾噩噩,在書桌前辦公的時候就有些犯困。
大雨和雷聲沒能打擾他的安眠,他仰起頭,靠著椅背就睡了過去。
再次清醒的時候,看到雷光閃動,喬諒的臉出現在面前。
清冷矜貴的臉孔透出陰冷意味,靜靜看著他。
季疏禮微怔:“你——”
他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他的雙手被反捆在椅子上。
季疏禮的心臟停拍,沉默幾秒。
……是喬諒做的。
為什麼?
他垂眸困惑著,但似乎並非不知道理由。鏡片反光讓他硬朗輪廓有些深沉。
他的孩子是略帶偏執的性格,他不是不清楚。
季疏禮試圖調節呼吸,話音很輕:“喬諒。”
雨聲包圍他們。
喬諒垂著視線注視季疏禮。
陰影籠罩在他的臉上。青年黑髮凌亂,挺直鼻骨尤其優越,淚痣被眼眶陰影覆蓋,聲音低而輕地應聲。
他道:“父親最近好像和我疏遠很多。”
季疏禮的心跳陡然快了好幾拍。
雨,溼潤的雨,黏溼漆黑的雨悶住他的毛孔。
他的手收緊,青筋跳動,溫和地輕聲道:“抱歉,但只是這一段時間而已。我有些忙,過段時間……”
“但我覺得不安。”
他的孩子長得很好看。一張臉墜在暴雨中的驚雷中閃爍,如同鬼魅。
“尤其是父親希望把宴會延遲的說法,更讓我覺得難過。”
季疏禮沉默了下,聲音帶著安撫道:“是我個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