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先出去。”
邵樂嘴角勾扯起來,“好,那我在外面等你。”
季疏禮的嘴角輕微地往下壓了壓,心情略有些無法言喻的煩躁,“……”
荒唐至極。
喬諒搖頭:“不用等。”
邵樂又一頓,看了一眼季疏禮。
白月光果然是白月光。
有白月光在,喬諒的目光根本落不到別人的身上。
他眉宇深邃沉晦,琥珀色的眼睛閃爍了下,心裡酸澀地咕嚕嚕冒泡,卻還是笑眯眯地回應,“好吧,那我下次再來找你。”
怎麼會有人說喬諒三心二意不專情呢。
他明明喜歡白月光到可以為他找兩個替身。
他站起身,在思考。
雖然他一開始,說和嫂子交往三天就分手。
可是,實際上他們相處得時間少得可憐……
三天這個時間,並不能作為評判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的準則。
而應該是72個小時才對。
他想著,推開門都還在恍惚盤算,昨天下午來找喬諒,一起待了兩個小時,今天只待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
只待了四十五分鐘。
現在七十二個小時的時限裡,他只花了兩小時零四十五分鐘。
……
作為一個有著成熟的世界觀和道德標準的人,在過去三十多年的時光裡,季疏禮曾經為很多人調節過煩惱。
這個範圍之大,囊括原生家庭、兄弟矛盾。
其中他也曾面對過一些問題,譬如——
“季老師,我愛上我男友的妹妹了怎麼辦?”
“希望男朋友能接受我喜歡他的男朋友。”
“同時愛上兩個人難道是我的問題嗎?可他們完全是不同的型別啊。”
這之類的。
有時候季疏禮都會感到無奈。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需要親自為他的孩子解答。
季疏禮張開嘴,卻沒有辦法用公式化的語言去描述自己的心情。
他應該如何教導他的孩子?
告訴他因為選擇這樣的人而冒出風險是不值得的。
也應該告訴他,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就要更謹慎地對待周圍的環境。
他道:“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
光線明亮,喬諒擺放在腿邊的手稿紙上是龍飛鳳舞的字跡。
他黑髮黑眸,眼皮倦倦地垂著,面板白淨到能看清他面板下的黛青血管,並不吭聲。
季疏禮的鏡片有些反光。
他的視線在反光的遮擋下,晦澀平靜地注視喬諒的嘴唇。
他聲音低低,道:“錯在明知道隔牆有耳,你卻沒有把門關好。”
喬諒抬頭:“……”
他有些意外,季疏禮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季疏禮走到他的身邊坐下,身上木質香調也在空氣中沉穩地擴散。
“老師,其實你大概誤會了。”喬諒坦誠道,“我已經和邵修友分手了。”
季疏禮:“所以邵樂……”
喬諒:“對,和他複合了。”
季疏禮的表情莫名冷了些許。
他注視喬諒臉上的光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說出口的話依然是平靜、穩重,並且柔和的。
“你好像很喜歡他。”
喬諒:“我最喜歡父親。”
季疏禮一愣,蜷縮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輕笑了聲,“是嗎。”
喬諒說這種話的時候,好像永遠意識不到話裡的歧義。
又或者,這話又有什麼歧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