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讓他感到鑽心的痛苦。
怎麼會這麼難受呢。
他竟覺得茫然,茫然中又覺得幸福。
“很高興你願意對我剖析自己,雖然我認為這對你來說太過殘忍。寶寶,但這代表我們之間至少還有真誠,還有可以交流溝通的機會。我們不是一無所有,你也不是對我毫無感情的,不是嗎?”
他話音和煦平穩,有著長者的溫柔。
“既然你看著邵樂的時候,需要覺得那是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吻,其實這對我來說,已經……夠了。”
喬諒眉梢一挑,冷聲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嗯,我當然知道。”
邵修友嘴角掀起微笑。
風啊,好大的風,莫名其妙不知何處的風,摧折他的骨頭,痛擊他的尊嚴。
他注視著喬諒。
邵修友拍過他無數張圖片,記錄下他許多時候的張揚肆意、脆弱失落,以及某些偶然的驚豔時刻。
拿出來分享給大家的是少數。
更多的他用作私藏,在愛意難以消磨的時候,在他的思念淹沒他斯文字性的時候。
他會點開,一張張地劃過,一次次地被喬諒注視,等待那雙冰冷的眼眸降臨輕蔑的審判。
在沒有和喬諒在一起的時候,都尚且是這樣……
和喬諒在一起後,邵修友也鍾愛去看著他。看他的任何時刻的表情、任何小動作,去看以前沒有辦法看到的一些小細節。
比如原來喬諒思考的時候會喜歡轉筆,那隻好看的手,轉筆很隨意也很花哨。
工作的時候會戴眼鏡,是一副毫無時尚感可言的,學生氣防藍光黑框眼鏡。
聽到別人議論自己且都是好話的時候,會冷著臉揚起眉毛傲然暗爽。
越是別人都懈怠懶散的時候,越是喜歡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
邵修友輕笑起來。
他和喬諒之間原來已經不知不覺累積了這麼多回憶,他注視喬諒的時間,原來已經這麼久了。
他拿出自己影帝的演技,瘋狂調整自己快酸到心臟腐蝕的心情,竭力剋制痛意和不甘,平心靜氣地輕聲說。
“你喜歡他,無法拒絕他,我當然可以理解,因為我是替身,這不是我們一開始就知道且商量好的事情嗎?我知道、我看到,但是又怎樣?我不覺得是你的錯,愛是很難抵抗的,寶寶,我完全可以理解你。也沒有在怪你。我不會對你生氣,真的。”
喬諒烏黑的眼眸緘默地望著他。
邵修友甚至說。
“你已經出於道德層面考慮到我的存在,你也已經在心底反省過自己,我很開心。你擁有自省的品格,也具備愛人的能力,你愛他的時候甚至都會考慮到我,我只會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寶寶。”
就算是喬諒,也被他這一通話說得不可思議。
他算是知道了,邵修友和邵樂當真是很相似的。
區別不過在於邵樂的表達方式更加直白,更加愚蠢,而邵修友在說話的時候邏輯清晰語序穩定。
但核心思想總是這樣——“喬諒是不會有錯的。不僅沒有錯,我還要讚美他”。
他看向邵修友,搖頭笑了聲,“你——”
邵修友前傾身體,握著喬諒的手把他拉進,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臉上。
手背的傷口在腎上腺素飆升的情況下,已經不能讓他感覺到痛意。
但注意到這刺眼的紅色時,邵修友還是回想起,自己和邵樂是怎麼在陰暗無人關注的角落,拋棄兄弟的身份和身為紳士的品格,大打出手的。
真狼狽。
他低眸,茶色的眼珠在睫毛遮掩下晦澀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