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雨刮器前方的路,燈光模糊著,天氣昏沉,看不明晰。
喬諒收回視線,側首,淡淡道:“你最好帶了兩把傘。”
應湛的確帶了備用傘。
但他抿唇,表情寡淡,目光微動了下,慢吞吞道:“……只有一把。”
喬諒蹙著眉眼,用“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的”表情瞥他一眼,把腿上的衣服扔給他。
應湛沉默接住。
能感受到上面還有一點溫熱。
以及……
和他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喬諒的味道。
他面無表情,沉默地摩挲了下布料。然後把衣服留在車裡,拿上傘去把喬諒接出來。
傘太小了,容不下兩個成年男人並肩戰慄,喬諒只能抓著應湛的手腕把傘往自己這邊帶。
至於應湛有沒有淋雨,有沒有為了喬諒溼透半邊肩膀,誰管。
喬諒只要自己淋不到就好。
完全不知道應湛默默看他,弓腰朝他靠近的時候都帶著點僵硬。
雖然做隊友也有一段時間,但是和喬諒的親密接觸,的確屈指可數。應湛不是應灝那種潑皮無賴,他很有界限感。
唯一一次失去界限感就是酒後的那次。
除了那次之外,他一直都有和喬諒保持距離。
喬諒的側臉離他那麼近。
喬諒身上的味道都被溼潤帶著泥腥氣的風雨吹散。
他的腦袋都開始有點轉不動。
他伸手攬住喬諒的肩膀,被喬諒又皺眉睨了一眼。
“沒有別的意思。”應湛沒有和他對視,“這樣就不會被淋到。”
他們走到一半,看到季疏禮撐著傘匆匆走出來。熨帖的衣角被水沾溼,褲腳濺上草坪的泥點,他依然疾步靠近。
“老師?”喬諒道。
季疏禮道:“碰巧看到你們在往裡走。”
他看向應湛,視線落在應湛的手上,再抬頭,溫和的金色眼睛像是假寐沉睡的獅豹。
應湛和父親對視,握著喬諒肩膀的手慢吞吞地鬆開。
剛接過吻的人,卻要在父親面前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畢竟喬諒以後也許是父親的愛人,而不是他的。
季疏禮微笑起來,他伸手握住喬諒的手,傘往前伸,把喬諒從應湛的身邊接到自己的傘下。
這種表情的季疏禮,應湛覺得陌生。
叫人噁心的溫情和關注…
他面無表情地從側後方看著季疏禮注視喬諒的眼睛,心口漆黑的泥潭在咕嚕嚕地冒泡。
儒雅英俊的男人已經完全褪去年輕人的青澀,映著路燈的側臉深邃成熟。
氣勢平靜且穩重,輕易就能讓人知道,他是習慣性掌控權利的上位者。
而現在,髮絲和鏡片上都有了些被風撲上來的細小水珠,領口也被雨水浸潤,金眸在雨夜的水珠下有流動的暗沉感。
他道:“我們回去吧。”
應湛猜測。
季疏禮這個“我們”,應該並不包含他在內。
季疏禮就像剛剛的應湛一樣,攬著喬諒的肩膀帶著他往室內走。進門之後,把放在門口的毛巾蓋在喬諒的頭髮上,大手輕輕蹭了下,“擦擦,小心感冒。”
喬諒:“好。”
應湛穿著半邊淋溼的衣服走進來,道:“我上樓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