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大確定:“總不能還來偷屍吧?”
蕭子衿沒理他,徑直推門進屋了。
季遠之正直著身子靠坐在床頭,腰上墊了個軟枕,看到蕭子衿進來笑著喚了一聲“阿楠”,撐著手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他和蕭子衿離得比容歸遠,但運氣實在是有點寸,站的地方本來就多孔隙,結構不穩,被這麼一震差不多全塌了,碎石盡數砸在了兩人身上。
被季遠之護著,蕭子衿沒受什麼傷,倒是率先反應過來的季遠之和個剛被人從垃圾堆裡撈出來的破娃娃似的,渾身上下找不到幾兩好肉,狼狽又可憐。
蕭子衿摁住他,在床側坐下。
“傷口怎麼樣?”
季遠之輕描淡寫道:“就是些小傷,不必在意。”
見蕭子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像是猜到了對方想說什麼,於是又溫溫柔柔地笑起來:“阿楠你別忘了,還有‘雙生’呢。更何況——這本就是我願意的。”
“我一向只做我願意的事情,所以你不必心中有愧。”
蕭子衿沉默一瞬。
“可我也希望你不必再受我牽連。”他的聲音發沉又緊繃,恍然像是哽咽,“遠之,我見過的死人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多了。”
直到現在他的指尖都還因為方才的驚惶無措而微微發著抖。
他當年跪坐在北辰殿門口看著自己母后的屍身懸在房樑上輕輕搖晃時也是這種感覺。他曾以為自十數年前陳家舊案發生後,再也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夠讓他恐懼,然而當季遠之的血滴在他後頸上,呼吸一點一點輕下去的時候,他才驟然意識到或許季遠之在他心裡的份量比他想象的更重。
……解決雙生蠱一事看來迫在眉睫。
“算了,”蕭子衿壓下複雜翻湧的心緒,替季遠之提了提滑落下去的被子,“你好好休息不必多想。”
房門被人“咣噹”推開,江家侍衛扶著門框大口喘氣,額頭上都是跑出來的汗珠,他連氣都沒來得及喘勻就呼哧帶喘地驚恐叫道:“靜王爺,那個外族的屍體出問題了!”
……
江海平猜的其實也沒錯,文綺確實沒有偷屍體。一是達瓦出生十三部落,身型太過高大,一個人能有兩個人壯,委實不好轉移,哪怕席書武功高強力能扛鼎,扛著那麼大一個東西也過於引人注目。二則是屍體上並沒有其他異樣,即便送到十三部落,狼王想借此出兵那也名不正言不順,說不大過去,可能最後就從元國訛點銀子回去。
——所以她只割下了達瓦的頭。
被留下的屍身頸處的刀痕整齊利落,看守屍體的江家侍衛都快哭了,指天畫地地和江海平發誓:“屬下真的就出去解了個手,不超過半柱香的時間!”
江海平蹲在屍體旁邊,愁眉苦臉,打死也沒想到打臉來得如此迅速,還真讓靜王給猜準了。
“你回來時候看到人了嗎?”他第三次問,“人影也行。”
小侍衛哭喪著臉:“沒有,連個活人衣角都沒看見,那白布都蓋得好好的,要不是有血跡滴下來,誰能想到就這麼一會兒能丟了人頭呢。”
江海平:“……”
要不是把他的頭拆下來按上去也沒有用,他都想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按到達瓦身上了。
可惜狼王又不瞎。
“你不用問他了。別說半柱香,哪怕就幾句話的時間都已經夠席書下手了。”
蕭子衿從門外走進來,身後跟著方才被江海平派去叫他的侍衛。他徑直走到放置屍體的擔架前,細細看了看屍身被砍斷的頸處,還伸手在被砍斷的頸骨上一摸——沒有明顯的缺口和刀傷,足以看出下刀之人的速度和力量都非常驚人,否則只要欠缺了其中一樣,一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