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士也頓時鬆了口氣,聽王爺這個語氣本來還以為要嚴肅處理了。
“愣著幹嘛,還不快去?”蕭子衿斥道。
邱瑩本來都做好了挨一頓軍法的準備,完全沒想到蕭子衿說著嚴肅最後處罰下來就是抄書的,頓時激動了一下,然而又很快苦了臉:“可軍策很長哎!”
“不長本王還讓你抄?”蕭子衿真心誠意地疑惑。
“……”果然還是那個該嚴的時候就嚴,該寬鬆的時候寬鬆的小王爺,邱瑩略一遲疑,“可如今戰事……”
蕭子衿唇角一勾,邱瑩背脊躥上一陣刺骨涼意:“這不是還有本王嗎?”
等人走了,蕭子衿還能聽到邱瑩的嚎啕聲從不遠處傳來:“軍策真的好長長長長長的啊啊啊啊啊啊!!!!”
還夾雜著其他將士幸災樂禍的安慰聲:“王爺也沒規定什麼時候抄完,少尉你就認了吧。”
沒了外人,季遠之伸手搭在蕭子衿的肩膀上,輕輕按揉:“你想栽培她。”
“嗯。”蕭子衿沒否認,“邱瑩雖然平日冒失衝動,但你若是看她的行軍佈陣會發現她大局觀其實很強,是個當將軍的好料子。”
他拍拍季遠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若她能擔起西北三州,等日後一切安穩,我便和你走。”
此後天高海闊,再不問昔日種種。
門口處,一道人影斜倚在門框上。
“我來的不是時候?”雲清問了句,說是這麼說,卻在兩人看向自己時就毫不客氣地進來了,他把藥瓶往蕭子衿身上一丟,“你要的‘雙生’解藥。”
蕭子衿凌空握住藥瓶,順便打量著掃了他一眼。
只是短短三月的時間,雲清像是變了一個人,若是說原先的他像一條帶有劇毒顏色豔麗的蛇類,光看著的話你只能看到他豔麗的外表,那這會兒的他就像是一條保不準下一秒會咬誰的不吭聲的瘋狗。
他依舊一身通黑,隻手腕上繫著一條白色的髮帶,髮帶末梢繡著一個小小的“舟”字——這個西南習俗蕭子衿曾聽說過——據傳若有人亡故,就將舊人的貼身衣物留一部分系在手腕處,那亡故者的魂靈就會一直跟著,便是牛頭馬面都拘不住。
原先被他別在腰間的暮雲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下去,變成了那時被放入棺中後來又被雲清不捨取出的沉舟劍。
雲清其實並不善使劍,早年葉舟也曾教過他,他沒什麼心思學,總纏著葉舟嬉笑著仰頭:“阿舟會就好了。”
“反正我一直跟著阿舟,只要阿舟會那就是我會了。”
葉舟強求不得,也清楚比起沒那麼講究貼身搏鬥的劍,雲清其實更擅長需要近身的短刺,若是讓他找到貼身的機會,即便是自己也奈何不得他,最後只能憾然作罷。
蕭子衿曾聽葉舟同他抱怨:“他壓根不是不會就是不樂意學。不過也算了,到底年紀小,還早著呢。”
他聽完就順嘴嘲笑葉舟養一個兩個都像是在拉扯孩子,秦箏是他撿來的女兒,雲清就是他撿來的兒子。
葉舟就大笑著揉旁邊生悶氣的雲清的腦袋,把他頭髮揉成雞窩:“你說的有道理。快,雲清叫阿爹。”
雲清似乎並沒有敘舊的意願,或者說他同蕭子衿本來就不和,只是往日有葉舟在兩人間打圓場罷了,如今故人已逝,他也沒有為了討好葉舟委屈自己的必要,將東西送到後就不大在意地轉身剛準備走,卻被蕭子衿叫住了。
“雲清。”
雲清腳下一頓,卻沒轉身。
“還要我做什麼?”
“不,”蕭子衿語氣複雜,“只是……多謝。”
“不必。”雲清冷淡道,“我只是在做阿舟想做的事情。”他垂在身側的左手緊握成拳,提到那個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