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亂來我即刻飛書給伯母讓她來看著你。”
方詩天不怕地不怕,是個敢和她親爹拍桌子瞪眼的勇士,卻對她娘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每次一聽她娘假哭就忙不迭滾地道歉,窩成一個沒骨氣鵪鶉。
聽了這話她剛準備罵他沒兄弟義氣,季遠之就讓了位置往旁邊一站,注視著蕭子衿的側臉,溫柔安慰他:“方郡主無甚大礙,只是得再修養挺長一段時日。”
“等傷口癒合後,可以再補補血,會好得更快些。”
“聽到了吧!”方詩聽完一拍床板,扯動傷口疼得“嘶嘶”吸冷氣,面目扭曲。
蕭子衿斜她一眼:腩渢“省省,安分點。”
方詩不大服氣地躺好:“外頭如何了?”
留守的軍醫鬆了一口氣,同秦箏說了聲,才安心地退下去照顧其他傷員,順帶也帶上了門。
“此戰持續不了多久。”蕭子衿替方詩將滑落的被褥拉回上來,“你養你的,不必操心,一切自有我在。”
方詩:“沒給你添亂子就行。對了,此事沒告訴我爹他們吧?”
蕭子衿一頓。
方詩立刻急了:“蕭彥哲,你可別多嘴哈。”
“讓我爹知道保管要笑死我。”
“這麼丟臉的事到你這裡就結束,你要是給我傳出去兄弟都不和你做。”
蕭子衿嘴角抽搐,殘忍戳破了她的鴕鳥行為:“別做夢了,這事兒都傳到鄢都了,伯父伯母能不知道?”
方詩一僵,抱有最後的一點希冀:“這會兒我連夜去攔信使來得及嗎?”
“……”蕭子衿拍拍她的肩膀,“還沒到深夜呢,別發夢。”
方詩唉聲嘆氣了會兒,瞥見後頭的秦箏在抹眼淚,有些納悶地小聲問蕭子衿:“你欺負小美人了?還是其實我死了?她在給我哭墳?”
秦箏哽咽聲停了下。
蕭子衿看她似乎有話想說,讓開了位置,和季遠之站往了一旁。
季鈴看看他倆,把自己的位置挪遠了些,也湊到秦箏和方詩那邊,撐著臉聽她們講話。
屋裡放著幾個火盆,炭火不斷燒著,整個房間裡都暖烘烘的,只在靠書案的窗側開了個小口方便透氣。
小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只有又冷又幹的北風吹進來,只被鎮紙壓住了左上角的宣紙嘩啦啦作響,抽搐般抖動著。
三個姑娘在低聲說話,季遠之就攏住他虎口乾裂凍得發白的手,低聲問:“還冷嗎?”
蕭子衿搖搖頭:“早就習慣了。”
手掌皸裂自然是疼的,更別說還是反覆開裂,但也不算同他說了假話。
這幾年在西北,早年又在北境方家,確實對元國鄢都以北徹骨的冷幾乎習慣了。
比起繁華喧囂的鄢都,西北別樣冷清,但也正因為這種冷清,反而多數時候並不需要和在鄢都一般每日計較著自己走了哪一步,步子又是否邁大了。
偌大個鄢都,龍蟠虎踞,四境皆敵。
倒是西北,沒有爭權奪勢勾心鬥角,多數人想著的都不過是怎麼安安靜靜活下去。
比起鄢都來倒是更像一個安身之處。
季遠之將他的手攏在掌心,輕輕哈氣,腰間的那半塊玉佩下的紅穗子被吹得直晃盪,顯得蕭子衿腰間空落落的——季遠之送的那半塊被他收在了寢臥的床頭木櫃裡。
並非不喜歡,只是戰場兇險,若有個萬一,蕭子衿不願讓如此重要的信物跟著他馬革裹屍。
自來西北之後,只有季遠之一直將自己那半塊兒隨身帶著,片刻不離身。
即便知道他怕是並不在意,蕭子衿還是感覺甚是愧疚。
若不是他,季遠之可以安安心心地當他的藥谷谷主,蕭俞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