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耳聞,剛逢摯友橫死,他這會兒警惕心更是拉滿。
“藥谷……”他狐疑地看著季遠之,戒備道,“我聽說藥谷同當今聖上關係匪淺?”
“是如此。”季遠之並不否認。
至少如今明面上藥谷還是小皇帝的所有物。
容歸用一種“你瘋了吧”的眼神看著蕭子衿,若不是季遠之如今在場,他非得罵一句“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犯什麼毛病”。
前有葉舟心慈手軟,後有蕭子衿和小皇帝的手下糾纏不清。
都失心瘋了嗎?!
蕭子衿同他認識那麼多年,不用他說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雲清送沉舟的雙生蠱在我手裡。”
“阿舟同我說過,”雲清垂下眼悶聲道,“他既送了你,便是你的了——我不會違揹他的任何心願。”
容歸靠著木椅沒說話,他明白了蕭子衿的意思,良久他感慨:“沉舟啊……確實心思縝密。”
只可惜這點縝密永遠沒用到過自己身上。
屋內沉默下來,秦箏終於還是沒忍住發出了低低的抽泣聲。
直到方才她對於葉舟的離逝都沒有什麼真切感,然而現在,舊物尚在,斯人已逝的這種痛苦狠狠給了她一擊。
她才有種姍姍來遲的真實感。
蕭子衿非常有耐心地等著她哭完重新冷靜下來,這才開口。
“我翻看了沉舟留下的書信。”他緩緩道,“元化二十八年三月初三,葉淨曾收到一封署名‘沉淵樓’的信,信中問他想不想知道萬眾矚目的感覺到底是怎麼樣的。此後,二者往來信件中多次提到‘蝕骨’。元化二十九年二月初三至今,沉舟一直在查這個‘沉淵樓’。”
容歸眸中一閃,雲清抿唇:“……似乎沒聽過。”
秦箏稍一思索:“這件事我有點印象。有一段時日阿哥是一直在查這個,當時還問過我,只不過我問了諸多人,都未曾有人聽說過。”
“‘沉淵樓’?”季遠之溫和道,“那我可能略知一二。”
他敏銳地覺察到蕭子衿皺起眉,立即笑著解釋:“其實說起來,阿楠你也接觸過——幾月前的洛寧災款貪汙案。”
洛寧貪汙案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前前後後鬧了個把月,加起來有十幾個人掉了腦袋。
這兩年天時不順,災禍頻發,十三部族和元國交界處更是衝突不斷,不是今天你指責我侵佔了你的牛羊牧草,就是明天我指責你破壞了農田莊稼。外頭吵得不可開交,元國內裡也不大太平——元武帝時期苛捐雜稅太多,刑罰又重,百姓們苦不堪言,好些地方實在是日子過不下去,乾脆揭竿而起當個土匪和朝廷對著幹。
這種日子裡,偶爾鬧鬧疫情本來並不是大事,況且此次洛寧的疫病雖然傳染快但是不要命,按理說也不需要傳到蕭子衿的手裡。
可惜處理這件事情的不是別人,正巧是鄢都周家沒什麼腦子的二公子周文昌。
週二公子年輕豪爽仗義,別的不雅嗜好倒是沒有,就是愛賭。一年前因為賭輸了家中悍妻的私宅,被拿擀麵杖的妻子追出了三里地,在整個鄢都權貴裡聲名大噪。結果他就是不長記性,今年年初又悄悄地偷了妻子的金銀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