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去了,躲在福喜身後的蕭俞想出來打個圓場,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蕭子衿的眼神釘在了原地,只能眼睜睜瞧著蕭子衿有條不紊地吩咐藥谷死侍將人挨個帶下去。
彭聞的雙手被反鉗在背後,掙扎下發冠都歪了,臉頰兩側落下幾縷碎髮,上面還沾著點血漬,像個蓬頭垢面的瘋子。
蒙著面的死侍摁著他,讓他跪在地上,膝行向前。
和季遠之擦肩而過的一瞬,彭聞到底沒沉住氣,國字臉寫滿了心有不甘幾個大字,森森質問:“你是誰,北境方家的人?!”
除去北境方家之外,彭聞實在想破腦袋也沒想出還有誰會如此幫蕭子衿——這兩年蕭子衿的行為處事頗為強硬,雖然明面上西南和東南沒太大意見,但私底下也對此略有微詞——他們清楚即便輔佐蕭子衿上位,蕭子衿也斷然不可能因此對他們另眼相看。
季遠之並沒立即回答他。
他的衣袖和臉頰側都還帶著還沒凝固的血跡,同季巖有幾分相似的臉上帶著和煦又溫柔的笑意,目光不經意地在蕭子衿那兒輕輕一頓,見他正在背對著自己同餘溫書說話後才揮手讓押住彭聞的死侍往旁讓了讓。
他微微彎下腰,聲音輕又緩:“彭家主不如再猜猜?”
“你見過我的。”
“多年前在藥谷。”
彭聞瞳孔驟然放大,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季遠之,怎麼都沒法把眼前這個長身玉立,笑容款款的男人同記憶中那個瘦弱無能在廊下捱打的小瘦竹杆聯絡在一起。
“季遠之?!”
這些年,藥谷做了不少事情,但作為谷主的季遠之甚少同他們有交際。
他們也曾私下揣測過,認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在長年累月的藥谷生活中變得不可見人——像只陰暗蠕動的臭蟲,只能在不見光的地方注視著一切。
直到此刻,彭聞才發現自己錯得多離譜。
季遠之滿意地看著他臉上的錯愕,直起身一揮手示意死侍將人拖下去。
慶元三年,二月十八,朝中大洗牌,三大世家家主鋃鐺入獄。
蕭子衿迎著近日難得的豔陽走出宮門。
飄著靜字的王府車架旁,文綺雙手放於身前,款款而立,露出的半截手腕處還留有清晰的疤痕,見他出來右眉一挑:“如何?”
蕭子衿同她目光交錯:“你不是猜到結果了嗎?”
文綺並沒否認,只微一頷首:“明天要面對什麼你清楚的吧?”
蕭子衿從她身側走過,輕描淡寫:“罷朝而已,算得上什麼事兒?”
翌日,朝中百官稱病不上朝,以此向幼帝施威,要求放出被抓的三家家主。
蕭子衿對此早有預料,然而不等他動手挨個收拾,來自西北的戰事先給了朝中所有人一個大耳刮子——十三部落反撲,西北穗州淪陷,方詩重傷未醒。
早朝上的蕭子衿當即變了臉色,甚至沒同蕭俞告退,已經轉身大步離開。
季遠之拿著季鈴傳來的手書,遞給蕭子衿。
蕭子衿開啟一看,白紙黑字只有兩個字:速歸。
角落處還帶著一點已經發黑的血漬。
一回到靜王府,得到訊息的文綺已經站在門口等他了。
“阿楠,如今正是緊要關頭,你不能走!”
蕭子衿沒理會她,只急匆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