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走在一道。”
文綺早有預料,甚是平靜,倒是在看到花圃中一簇打焉兒的茶花朵兒的時候皺起了秀麗的眉峰:“按照小阿楠的脾氣,這會兒得了訊息若是不來才真的有問題。倒是那季遠之,十數年過去變化挺大。”
席書猶豫地杵在花圃外:“姑娘,計劃可要改改?六殿下到底在此,火器無眼,若是……”
畢竟那是蕭子衿,蕭子規同母同父的親弟弟,也是舊日血案裡除了她之外留下的最後一個活口了。
昔年蕭子衿還小時文綺總會抱著這肉墩墩的小胖子,捏著他的鼻子坐在臺階上,等蕭子規回來。
她會非常有耐心地教他識字、溫書、臨帖,捏著他的鼻子叫他小阿楠。
那是陳皇后都沒給過的脈脈溫情。
文綺徑直揪下那朵打焉兒的花骨朵兒,將它用指甲連根捻斷,隨手丟在地上,旋即毫不留情地一腳踩了上去,將最後那點生機都磨滅在了腳下。她款款走出花圃,將水壺放在後院的石桌上,抬手將落到耳側的秀髮重新別回了耳後:“按原計劃。”
終年呆在不見天日的石室裡,她的面板都是慘無人色的瓷白,唇間點著的硃紅越發顯得耀眼灼人起來,抿唇微笑時,眸中像是望不見底的幽幽深潭:“年初十三部族剛鬧了一次羊瘟,正是想方設法搶掠囤積過冬資源的時候,也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我等了那麼多年,決計不會再空等下去。”她微微抬頭看著灼灼日色,雙眸眯起,“若他還記得當初血流成河的東宮,就應當自己識相躲開。”
“那些人……我要他們為那場血案付出應有的代價。”
席書有那麼一瞬間想問“他們”是誰?如今武帝病故,連季巖都罪有應得地慘死在了他親兒子的手裡,自蕭子衿回京之後那些曾經參與舊案的辭官的辭官,下獄的下獄,那些都不算代價嗎?
她又要同誰報仇?盤桓在鄢都經久未散的武帝亡魂嗎?
“怎麼了,席叔?”文綺問,“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席書卻什麼也沒說,只搖了搖頭:“沒有。一切聽從姑娘安排。”
“隨我過來拿東西吧。”文綺道。
她輕盈地走到臥房窗前的槐樹下,從大開的視窗處取下了放在桌上的一張薄薄信紙,將其塞到早準備好了的另一個完好無損的信封裡頭,眼裡帶著笑把裝好的遞給了席書:“劉家的廢物倒還有些用。席叔,得勞煩你把這個送去‘藏寶地’了。”
席書腳步一頓,眼尖地瞥見了些許內容:“劉寧宇還真拿到荊州佈防圖了?”
“是啊,”文綺譏諷道,“那群廢物也就剩下這點用途了。”
席書一時沒接話茬。
他是愚笨不假,但也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是通敵叛國。
文綺拿著信封見他遲遲沒動作也不急:“席叔你後悔了是嗎。”
席書默不作聲地盯著她手裡的信封,說不清這會兒自己是什麼感覺。
但他確實油然而生出一股陌生感。
文綺並沒強求,只是目光悠遠起來:“也許你們都忘了吧。”
“但我記得。”
“春生替我葬身火海前同我說,北辰宮裡頭找到的那個藏了謀反密書的香囊是她的——是她成為北辰宮大宮女後季巖送她的定情信物。她原先一直以為就是個普通的香囊罷了,怎麼都沒想到定情是假,借她栽贓才是真。她說她對不起我,對不起太子,對不起娘娘,對不起所有含恨蒙冤的人。”
“她人單勢孤,做不了太多,也改不了浩浩皇命,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我成為火海里那具焦屍。”
“可是武帝戎馬倥傯數十載,真的看不出來嗎?他缺的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季巖恰好給了他而已。”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