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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林站在路口,一輛黑色轎車開過來,石瑞良在車裡向韓江林招手。韓江林上了後座,說,路口就有警察,違章上車不怕查嗎?司機嘴快,笑著搶答,碰我們石局長的坐騎?怕腦殼大嘍,他們查我們違章,我們查他們違紀,一個黑虎掏心端他們老窩,看哪來硬得過哪個?
韓江林笑了,心想司機言語可愛,,幽默地道出了官官相護的實情,各單位各部門利益關聯,相互制約,誰也不敢招惹誰,吃虧的只有沒有背景的小老百姓了。
石瑞良側身過來,官腔十足地問韓江林,孫書記復職了沒有?
韓江林心想,這是他的地盤,自然要擺擺架子,於是謙恭地回答,最近被抽到寧波掛職去了。
石瑞良自信地抹了抹頭髮,這是我們向市縣領導的建議,目的是給幹部一個機會,讓他們到外地療傷。
韓江林說,還是石局長胸襟寬廣,能夠替基層幹部著想。
石瑞良說,還能怎麼樣,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疼,都是黨多年培養的幹部,不能因為一時一事而毀掉政治生命。
韓江林心想這種保護並非原則無條件,而是有潛規則,必須符合他們認為的黨的忠誠幹部,對這種忠誠的考量是在多大程度上忠於施恩者本身。
進到帝豪酒店的豪華包間,自動麻將機在緊張地開展飯前經濟半小時的工作。石瑞良帶韓江林進來,麻將桌邊的人沉湎於眼前的活動,不理會客人的到來。石瑞良不愛麻將,便和韓江林坐在一邊喝茶。
吃飯的時候,石瑞良把韓江林介紹給龍文淵,龍文淵向韓江林伸出手,身子卻端坐不動,韓江林出於禮貌,站起來稍為用勁地和他握了握。龍文淵說,韓鎮長我們見過的。韓江林點頭稱是,心裡對他的做派卻非常不舒服。等石瑞良介紹同事時,他們一邊擺麻將,一邊應付草草地與韓江林喧寒。韓江林把這種冷漠歸結為官場中人對於下級的一慣淡漠。客人只只有韓江林一個,聚會的目的更大可能是為了每週一歌(鍋),只是現在打麻將不再分鍋,而是每週一麻,接待他不過是一個藉口罷。
桌上半數的人興頭都在麻將上,喝酒便了無興致。龍文淵說,我們就吃個簡單的工作餐,總量就一瓶。
石瑞良知道韓江林的酒量,沒有明確反對龍文淵的意見,笑著說,週末龍局長雷打不動的要交公糧,可以考慮減免,不回家交公糧的多喝一點。
桌上就有人笑,這年頭年紀大的比年輕的愛交公糧。
龍文淵也笑,我們在基層是交公糧出身的,不交公糧就飯肚子。
石瑞良說,不怕,現在街頭私糧多了,現炒現賣。
龍文淵說,石局年輕時候就是*才子,現在正逢其時。
司機呵呵地笑,在座的都是正逢其時,小姐們還喜歡石局這樣的年紀。
龍文淵說,我說一個故事,我在還鄉下時,市裡某局一位副局長來檢查工作,那時鄉下文化活動少,連電影也看不上,唯一的活動就是年輕人走村串寨搖馬郎,這位局長想充一回年輕,跟隨年輕人一起去馬郎場,他和姑娘搭話的時候,姑娘熱情地問候他,公,你陪孫子來玩?搞得他灰溜溜的下不了臺。
眾皆大笑,服務小姐撫面而嘻。司機說,這個局長真是生不逢時,如果是現在正好可以大顯身手。
石瑞良問,何以見得?
司機說,外面流傳一句話,黨校搞亂了文憑,假貨搞亂了市場,小姐搞亂了輩份,現在誰管你公子還是孫子,小姐只問你手裡有沒有銀子。
大家都說這話深刻。
石瑞良說,龍局長公社書記時,沒有小姐但有上海知青,看過電視連續《孽債》就知道龍局究竟有過什麼*韻事。
便有人笑著問,龍局是不是也有幾個帶上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