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腳步聲止於院外,約莫一刻鐘不到,外面再次傳來馬蹄聲。
裴鶯緩緩站起,一步一步地朝外面走。
在她快要走出這間小房間時,一道偉岸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口。
那人生得高大,往門口處一站便擋住了大片的光,像林中盤踞的虎豹,氣壓沉冷又帶了幾分駭人的凌厲。
來人已近在眼前,裴鶯看見他向她伸手。
第一回,裴鶯沒有躲,“霍霆山……”
霍霆山將人圈住,帶著血絲的眼裡暈開笑意:“已有幾日未洗,難得你不嫌。”
“霍霆山, 我和她們說,她們留我一命,我讓你放她們走。”裴鶯太清楚這個男人有多雷厲風行了, 趁著現在意識還清醒, 趕緊把話說了:“你能不能不殺她們?”
霍霆山本想調侃她一兩句, 但低眸時看見懷中人玉面紅雲遍佈, 眸光驟然沉下來。
伸手探了探裴鶯的額頭,霍霆山當即將人抱起轉身大步朝外走。
州牧府。
聽聞裴鶯回來了, 眾武將都鬆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松完, 又聽馮玉竹被喊進了主院。
“裴夫人受傷了?”
“不是受傷, 聽說是起了高熱。”
“高熱啊,這比外傷還難辦,萬一……”
“別說了, 沒有萬一。”
……
霍霆山將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把人放在榻上後, 起身去倒水, 涼水打溼錦巾, 再將巾帕擰乾。
額頭貼上涼意,裴鶯的意識從混沌中被扯了回來。她睜開眼,看見霍霆山坐在榻旁拿著另一條錦布幫她擦拭臉頰和頸脖。
許是見她睜眼,霍霆山說:“知你喜潔, 我拿的是乾淨的帕子。”
裴鶯這會兒其實聽不是很清楚他的話, 高燒讓她出現了點耳鳴。
她覺得自己一會兒置身於火爐中,一會兒又被困在冰窖裡, 冰火兩重天,痠痛像是變成了一條條細小的蟲子, 從骨骼和肌肉的縫隙裡鑽進去,一口又一口地啃食著她的神經。
“冷。”裴鶯喃喃道。
霍霆山將手中的巾帕搭在她頸脖脈絡上後,起身給裴鶯拿多一床錦被。
被子剛蓋好,揹著藥匣的馮玉竹來了,他拱手作揖道:“見過主公。”
霍霆山:“無需多禮,速來給夫人看診。”
馮玉竹觀察了幾息,而後給裴鶯號了脈:“脈浮而緊,手足冰涼缺津液,得為夫人手腳保暖,同時命人熬製麵湯為夫人補液,以免出現驚厥之象。某先為夫人開一副藥,喝了藥以後,過兩個時辰可再飲些葛草湯,葛草湯有利於退熱。”
霍霆山:“善。勞煩文丞開藥。”
馮玉竹邊寫藥方邊說:“飲藥後,夫人預計申時初退熱,若是這高熱還退不下去,煩請主公再來尋某。”
白日退不了熱,待到了晚間只會更嚴重。
霍霆山頷首。
辛錦已候在一旁,聽馮玉竹說葛草湯,也忙記下。
裴鶯耳朵時不時嗡嗡地響,身上痠痛難耐,古代沒有抗生素,也沒有靜脈注射治療,她心知一場高燒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但不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