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膳桌上的氣氛緩和多了。
白砂糖是新奇物,大概除了裴鶯,在坐的無人不喜甜,故而每張案几上除了各類的染外,還有一小碟白糖。
裴鶯看著白糖,忽然想起一事,“明霽,我和你父親過些時候去南征,估計再回來最早也是明年的秋冬了。今年種下去的柘明年四月能成熟,白砂糖的製法你已知曉,製糖一事交由你來處理。”
霍明霽鄭重道,“定不負母親所託。”
“那臺榨汁機,我後來想了想或許能再改進,將手搖式改成以牲畜拉磨式。”裴鶯說。
待明年四月,能用的甘蔗就不是五十根了,而是非常恐怖的數量。
古代沒有電力,一切只能靠人力運轉,這裡有奴僕,人力固然廉價,但再廉價的人力,估計也難以供得起這項數量龐大的榨汁工程。更別說霍霆山要領軍南下,軍農到時候會大批次減少,可用之人遠沒以前多。
因此思來想去,裴鶯覺得還是得將榨汁機再改進一番。
裴鶯說:“明霽,這只是我的大致想法,至於具體如何改進,此事得靠你自行摸索。”
聯想到南征,霍明霽也明白過來,“兒子明白。”
裴鶯笑著點頭。
其實白砂糖的原料不止是甘蔗,用甜菜也可以,甚至在現代,因著甜菜在寒冷地方也能獲得相當高的產量,所以北方用甜菜製糖反而更多些。
但甜菜起源歐洲,直到公元1500年左右、也大概是明朝時才傳入中國。等被國人大規模種植,已是二十世紀初的事情了。
現在甜菜還沒影呢,只能尋甘蔗這種本土作物。
聽聞母親說要隨軍南征,孟靈兒不住握緊了玉箸,好不容易熬到她和兄長談完,小姑娘迫不及待道,“孃親,我可以隨軍嗎?我也想去南征。”
“囡囡暈車如何是好?”裴鶯擔憂道。
孟靈兒一聽這話就有門,“沒關係的孃親,乘車倦了我可以騎馬,暈車小事一件。”
裴鶯頷首,“那好吧。”
孟靈兒心花怒放,胃口大開,迅速吃完了案上的一碟豬肉丸子。
等膳罷,裴鶯見女兒眼巴巴地看著她,不由失笑,“囡囡陪我走走,消消食。”
孟靈兒立馬應下。
這一去就是一個下午,母女倆先在後花園逛了兩圈,而後裴鶯和女兒出府遊肆了。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對綢莊沒有抵抗能力,縱使府中蜀錦不少,孟靈兒還是喜歡到綢莊裡看看新衣款式。
裴鶯和她一同逛綢莊,在路過荷包架子時,她的腳步不住放慢。
架上的荷包有男款也有女款,個個都非常精緻。
裴鶯不由了她繡的那一隻。
她原先用的是深藍的布料,但主人配戴得勤,清洗的頻率也高,一年多以後,深藍的布料都快變淺藍了,邊角處也有些破損。
“孃親?孃親?!”
裴鶯猛地回神,看向女兒,“何事?”
孟靈兒面露擔憂,“您是覺得有不適嗎?”
“並無。”裴鶯目光飄開,“只是方才在想旁的,並未聽見。”
孟靈兒安心了,又裴鶯說起其他。
等回到州牧府後,裴鶯沉思片刻,最後還是去了一趟庫房。
……
時間緩緩流過,轉眼來到了深冬。在幽州天寒地凍時,一行快馬從南方而來,攜著天子令直入玄菟郡的州牧府。
和霍霆山想的一樣,幼帝向各州下令了,召集人馬共伐荊州。明面上是幼帝之命,但眾人都很清楚,這背後下令的是紀羨白。
“這紀羨白心裡彎彎繞繞真不少,深冬起兵,虧他想得出來。”熊茂憤恨道。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