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學官來到經文十萬的藏書閣。
堂書語朝身後的人柔聲吩咐道:“勞煩您搭把手。”
鍾戈屠不屑地冷哼一聲,絲毫不為所動。
堂書語踮起腳去夠書架頂層的書冊,可惜還是差了點。
鍾戈屠走上前,舉手拿過那本《詭奇錄》。
“多謝。”堂書語伸手卻接了個空。
鍾戈屠深邃的目光緊鎖在堂書語臉上,詰問道:“殿下他到底得了什麼病?”
堂書語一愣,淺笑道:“怎麼不自己去問殿下呢?”
鍾戈屠眯起幽綠的瞳眸,危險意味十足。
堂書語湊到鍾戈屠面前,聞到了北境特有的馬麓香和塵草氣,疑惑道:“北境男兒為何要留在皇宮之中?這不是背棄了你們所信奉的雪山神嗎?”
鍾戈屠猛地掐住堂書語纖細的脖頸,沉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一個瞎了眼的廢物也配評判我?”
堂書語被卡著喉嚨一個字也吐不出口。
鍾戈屠手上勁一鬆,硬朗的面龐上浮現狠戾的寒意,“你沒資格斷論雪山神明,再敢多嘴我就殺了你。”
說罷他將手裡的書甩到地上,邁開腿走人。
堂書語踉蹌兩下站穩腳步,默默撿起那本《詭奇錄》。
晌午,堂書語到訪東宮,手裡攥著一卷宣紙。
珠簾紗幃的水亭內,太子一襲韻紫暗紋錦緞袍,髮束墨玉冠,端坐其中雅然撫琴。
堂書語掀開珠簾入內,頷首道:“殿下好興致。”
丞柒雙手覆弦,琴瑟之音驀然停滯,“夫子請坐。”
堂書語坐上對面的太師椅,將那一卷宣紙捧送過去。
丞柒開啟宣紙,只見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藥材名和各式各樣的針灸法。
“湯藥一天四副,針灸半月六次,外加飲食作息調養,切勿通宵廢寢。”堂書語不急不慢地講完這一長串事項。
丞柒隨手扔掉宣紙,敷衍地道了句謝。
堂書語不禁皺起眉頭,語氣有點慍怒:“還望殿下多加留心病情。”
丞柒只道:“治標不治本。”
堂書語聞言眉頭擰的愈發緊,話鋒一轉道:“殿下不是還有約在先嗎?若是在那之前病況突發,恐怕會有所耽擱。”
丞柒默不作聲。
堂書語暗歎一口氣,還好這個暴虐乖戾的問題分子沒當場要了他的命。
少頃,丞柒微斂眼瞼,溫吞道:“謹聽夫子教誨。”
堂書語實屬沒料到有生之年能從丞柒嘴裡聽到這句話,清咳兩聲道:“殿下不必這般客氣。”
待堂書語離開後,御藥房那邊立刻煎藥送到東宮。宮婢確認無毒才端上來給丞柒服用。
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混在一起,熬出來的藥必然是難以下嚥。
丞柒面無表情地一口氣喝完整碗湯藥,其味道之苦澀使他不住地蹙了蹙眉。
周身無一人為丞柒準備蜜餞壓苦,他們理所應當地認為太子不怕苦。
世人將這位太子殿下轉的神乎其神,這個在苦難中殺出重圍的勝者似乎無堅不摧。
事實上,丞柒很是怕苦卻習以為常。他早已習慣了險惡困境,以至於對痛楚麻木不仁,而客京華正是第一個關心他冷否餓否的人。
於丞柒而言,少年是他心如死灰時幸遇的至寶。
戰神峰上,石階落楓葉,晚霞映輝光。柳座門下三弟子一人一把掃帚,不知道又是觸犯哪條門戒受罰了。
蘇瑜用手肘戳了戳客京華的腰,“小師哥,風訣呢?”
蘇瑾一腳踢在他屁股上,故作兇狠地警告道:“你少給小師哥出餿主意。”
“那這豈不是要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