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密集而凌亂地擁簇在每一個碼頭後面,和城區裡的半木房不同,為了保證牢固結實,價格廉宜,它們大多都是由混雜著貝殼與海沙的混凝土建造而成的,表面粗糙醜陋,內裡陰寒潮溼。裡面堆積著各色各樣的貨物,居住著商人與手工業者,他們在近兩百年裡積累起來的財富幾乎能與五十頭巨龍相媲美,並且還在不斷地增加。
所以引來了盜賊,葛蘭想到這兒,心情愉快地聳了聳肩,他所為之工作的公會是整個王國最令人恐懼與忌憚的,在尖顎港的分部也有著上百年的歷史,而他,掌控這個公會分部的人,只有二十六歲。
他的笑容幾乎掩藏不住。
葛蘭的視線轉向港口,那裡有條鎏金船桅的四桅帆船,船首像是位面容肅穆的尊貴女性,既不裸露,也不**,它的船長是德雷克。船帆尚未升起,在甲板上走動的水手人數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到三十名左右,他們表現的並不慌亂,甚至還有點無所事事,鍍金的武器在他們的腰裡閃著光,盜賊的目力還不足以看清太多其他的東西,但很快地,那條船的主桅頂端亮了起來,那點細小的燈火連續閃動了三下,然後又是三下,再是兩下。
這是在告訴他事情已經辦成了。
盜賊發出一聲心滿意足的輕笑,他步履輕快地下了塔,回到他在尖顎港的住所。
他的住所,也就是公會的分部,坐落於海岬端頭一個看上去像是睡帽毛球的圓形半島,半島與陸地僅有一道狹窄的地峽相連線,曾經的地區長官在它上面建造了一座精妙而又宏偉的堡壘,公會使用了各種手段把它奪取過來之後,截斷了地峽,架設起吊橋,這樣必要的時候就能讓這座堡壘成為一個真正的孤島。
盜賊在距離吊橋還有一百尺的地方就拉下了自己的兜頭帽,好讓兩側暗堡裡的守衛辨認出自己,有兩個機靈的傢伙眨眼間便從他們的巢穴裡跳了出來,向他們的新首領行了一個誇張的攤手鞠躬禮,榮幸地各得了一枚銀幣。
像這樣的尊敬還有許多,看守暗門的警衛,在城塔上警戒與巡邏計程車兵,在外庭忙於馬匹、蹄鐵、武器、食物的僕人與奴隸,可信任的商人和官員,在陰影中悄聲行走的外圍與內部的公會成員,後者曾是盜賊葛蘭的同夥與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有些還曾在某個行動中成為葛蘭俯首聽命的物件,可是現在,起碼在表面,他們都必須向葛蘭表示出謙恭與服從,否則盜賊就有理由分派給他們一個必死的任務,這是公會的法律,比王國的法律更能令這些無法無天的惡棍信服。
葛蘭穿過忙碌的第一庭院,將那些卑躬屈膝和諂媚奉承拋在身後,他的房間在新堡的第三層,第一層與第二層住著其他重要成員,整個三層都是屬於他的,但葛蘭並不滿意,因為他的前任獨自居住在第二庭院的方塔裡,方塔被隱藏在兩道護城牆與新堡後面,也許它不像新堡那麼舒適,卻更加安全。
但今年尖顎港的盜賊公會有了一個法師,真正的法師,不是學徒,葛蘭必須向他表示尊敬與容讓。不過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的,他從這個其貌不揚的矮胖子法師那兒得到了個很不錯的魔法物品,一個黑曜石的瑪斯克雕像,它懂得如何辨識人類或其他生物的真實身份,如若進入房間的人不是葛蘭,它會噴出一道令人渾身麻痺,無色無味的煙霧。葛蘭有懷疑過法師或許會藉著這隻雕像來監視與偷盜,所以每次回到房間,他都會記得用一塊厚實的黑絲絨布嚴嚴實實地把它遮住,並確保法師無法進入能夠對雕像再次施加法術的範圍,盜賊曾“無意”透露過他在第三層的樓梯、走廊和門上設定的機關共有三十七道,事實上最少也有五十道,每天都有變化和增減,其中一部分是致命的。
葛蘭的前任在方塔內外所設定的機關只有三十四道,這讓葛蘭感到十分得意。
兩隻手持長矛的地精守在三層的入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