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昂著頭,一隻紅寶石纏枝金步搖在耳旁晃來晃去:“二小姐,您快些吧,夫人那裡等急了便不好說了!”
出乎柳枝的意外,夏若竹沒有如往常那般唯唯諾諾,只轉頭看她:
“柳枝姐姐,我淨手是對母親的尊重。莫非,你期望我帶著滿手的墨去見母親,對母親不敬?”
柳枝心中一跳:“我可沒那麼說,我只說讓你快些。”
夏若竹寸步不讓:“我已經很快了,不知如何才能更快。要不柳枝姐姐教教我?”
柳枝不可置信地瞪著夏若竹。不得了,真的如表少爺所說,這二小姐如同變了個人。
她想如往常那般朝夏若竹翻白眼,卻莫名有幾分發怵,囁嚅半天,只跺跺腳:“二小姐,奴婢不催您,夫人要怪罪起來,您自己受著便是了。”
夏若竹咻地發出一聲輕笑,這笑聲意味不明,惹得柳枝又抖了抖。
不出片刻,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午後的蟬鳴聲,在院子樹梢上嗡嗡作響。
“柳枝姐姐,你頭上的步搖好似有一隻金蟬圖案,很少見。”剛繞過荷塘,夏若竹突然出聲。
柳枝腳步一頓,伸手不自在地在頭上扶了扶,笑得勉強:“隨便買的。”
夏若竹不說話了。
柳枝鬆了一口氣,再次催促:“天太熱了,二小姐,咱們快些。”
夏若竹卻再次開口:“這步搖不是柳枝姐姐自己買的吧?”
這是什麼意思?柳枝大吃一驚,忍不住抬頭去看夏若竹。
二小姐依然白紗覆面,讓人心驚的容顏隱藏其下不得見,露在外面的,只有一雙黑沉沉的眼。
柳枝很少這樣探究地直視二小姐的眼睛,她印象中的二小姐,眼眸總是低垂,躲躲藏藏的。
只一眼,她就深吸其中,好似窺見無限情緒翻滾。
“二小姐料事如神。”柳枝目光遊移:“有人送的。”
夏若竹興致勃勃:“那我就斗膽再猜猜。”
“是個男人吧?”
“我認識?”
柳枝臉上一白,忍不住尖叫:“二小姐!”
夏若竹卻沒看她,眼睛看向前方,歡快地叫道:“父親!”
柳枝猛地回頭,前面的路視野開闊,一覽無餘,什麼也沒有。
“抱歉,柳枝姐姐,我眼花看錯了。”
柳枝心中忽上忽下,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未發一言,只垂著頭一個勁往前走。再不見來路高昂的樣子。
主母的院子很快就到了。柳枝領著夏若竹,穿過院子,直接進裡屋。
夏若竹嘴角含笑。
往常哪次來母親院子,不被晾上至少半個時辰?
看來敲打柳枝,確實有效。
主母王氏著一身墨綠色常服,滿頭珠翠,雍容華貴,正坐在八仙桌前,和女兒夏若梅說話。
見她進來,臉色微愣,不著痕跡地看了柳枝一眼,這才堆出一臉笑:
“若竹來了,快來跟母親說說,今兒去安陽王的園子裡,都遇著什麼新鮮事?可見著安陽王了?”
夏若梅耷拉著臉,很不高興。
安陽王的園子,舉辦馬球會,世家貴女都去了,母親卻不讓她去,著實讓她想不通。
夏若竹福了福身子,給王氏和大姐見禮,這才中規中矩地答:“未曾見著安陽王。看了兩場馬球賽,便回了。”
“聽說你和福寧郡主起了衝突?”王氏試探地問。
“沒有。”夏若竹回答得很乾脆:“福寧郡主馬球打得好,女兒仰慕,就學著福寧郡主也打了一球。”
王氏無所謂夏若竹得罪不得罪福寧郡主,要她說,得罪了最好!
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