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霜眉頭一皺,卻沒有多訝異,點頭道:“我下午沒什麼大事,我隨你們去看看。”
距離楊元一上次跟她說這個案子,已是過了三天。
本來這三天,養濟院那邊沒有再傳來有人出事的訊息,雲霜還以為,那天確實是自己想多了。
隨即,她讓十五先回家,便和楊元一他們快步往養濟院走去。
楊元一一邊走,一邊道:“這回出事的,是一個姓劉的婦人,她是今天上午,被人發現在自己的房間裡上吊自盡的。”
雲霜立刻問:“確定是上吊自盡?”
“這個我不知道,反正來縣衙報案的那個人說的就是上吊自盡這個詞。”
楊元一沉聲道:“我已是讓大山去請孫仵作了,等看過現場,才能判斷她是否真的是自盡。
但……來報案的人說,這個劉婆子平日裡時常會嚷嚷著要去死,或一根腰帶把自己吊死算了這些話,她年輕時家境還算美滿,嫁了個溫柔體貼的夫君,還生個兩個兒子。
然而,邊境地區多戰亂,她兩個兒子都相繼上戰場戰死了,她夫君也在十年前病逝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孤苦無依,才會進了養濟院。”
雲霜怔了怔,問:“這位劉婆子,莫非是軍戶?”
會上戰場的,也只有軍戶家的男人了。
楊元一嘆了口氣,道:“應該說,養濟院裡收留的人,一大半都是老來孑然一身的軍戶。
大齊律法有規定,養濟院、福田院等地方,都必須優先收留軍戶。
而軍戶在山陽縣尤其多,老來孤苦伶仃的軍戶也尤其多,說實話,要不是山陽縣幾個富商一直給養濟院投錢,咱們的養濟院早就開不下去了。
便是如此,還有許多想進養濟院卻進不去的人。”
雲霜時常在山陽縣的街頭看到流浪兒或乞丐,也許他們就是想進養濟院卻進不去的人。
這已是國家給軍戶,僅有的幾個福利了。
她默了默,道:“這麼說的話,劉婆子確實也有自盡的可能。對了,山陽縣的養濟院裡,如今一共收留了幾個人?”
“山陽縣的養濟院不算大,再大的,咱們也負擔不起,除去這段時間去世的幾人,如今還住在裡頭的百姓,一共有一百三十三人。”
那也不算少了。
雲霜從沒接觸過這裡的慈善機構,去到養濟院一看才知道,收留了這麼多人的養濟院遠沒有她想的大。
只見那裡只是個普通的四進院樓,只是前面的庭院要比一般人家的大上許多。
庭院裡整齊有序地擺著好幾張寬寬大大的長方形桌子,每張桌子的四面都有長椅,每張桌子坐得擠一些的話,大概能坐二十多個人。
這裡一共有八張桌子,此時每張桌子上都坐了人,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碗白粥、幾個饅頭和一些黃澄澄的餅子,想來,這裡就是他們吃飯的地方了。
雲霜正左右張望呢,就有一個五十歲出頭、兩鬢已是發白的灰袍男人帶著兩個男子快步走了過來。
只見他眉眼間透著一股文氣,雖然此時他眉頭緊皺,但不會給人絲毫壓迫感,甚至還能看出他眼底深處的溫和儒雅。
跟正在庭院裡吃飯的那些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雲霜便猜,他應該是這裡的管理人員。
果然,楊元一立刻迎上前,道:“馮院長,我不是已經跟你們說了,要格外留意鄭郎君的預告裡最近可能會出事的那三個人,怎的還是有人出事了?”
“確實是我疏忽了啊!”
那馮院長一臉沉痛道:“實不相瞞,頭兩天,我確實一直叮囑住在劉婆子旁邊的人多多留意她,但……這幾天不是一直沒有事情發生麼?劉婆子又十分不耐煩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