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觪在後面扯住我。
“放開!”我使勁掙扎地向前:“別帶她走!”
“姮!”觪死死地將我拖住,任我怎麼踢打也不放手。
淚水糊滿了視線,迷濛中,那片光影越來越遠。我絕望地用力捶打,不顧一切地大聲喊:“別帶她走!別帶她走!”
“姮!”觪緊緊地抱著我,身後傳來他嗚咽聲音:“母親已去了!”
心一陣鈍痛,我仍哭喊地掙扎,卻越來越無力。
“姮要好自為之。”那人微笑著說,目光柔和。
我將頭深深埋在觪的臂彎裡,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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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幡的長條在洌洌寒風中飛揚,駢父頌念著祭文,繩子摩在碑上,窣窣地響。母親的靈柩緩緩置入深穴中,銘旌鮮明而凝重。
祭奠完畢,人們開始墓穴中填土。我靜靜地看著靈柩的面蓋漸漸被掩住,消失在一片澄黃之中。
母親的小殮和大殮都是我親手而為。她仍然似睡熟了般,肌膚卻沒有一絲溫度。我細細地為她一層層地穿上新衣,每一根系帶都打上精緻的結。
整個過程中,我沒有流一滴淚,而現在……我摸摸臉上,溼潤一片,風吹乾了一些,又淌下來。
一塊帕子遞到我眼前,回頭看,是觪。
母親去世的當日,父親就病倒了,只在重要的場合裡出來,卻也是憔悴不堪。所有的事務都堆到了觪的身上,一連幾天都沒怎麼休息,頂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
“禮成了,返宮吧。”觪說。
我點點頭。
觪沒再說什麼,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往回走。
母親的宮室依舊靜謐,我沿著廡廊向主室走去,一個人也沒有。
天灰濛濛的,似乎又要下雨。
室中,傢俱飾物還在,幔帳卻撤去了,露出木骨白牆,顯得空蕩蕩的。我在母親的鏡臺前坐下,伸手在臺上抹了抹,薄薄的一層灰。
旁邊,一張琴靜靜地擺在那裡。這還是母親走前兩天,她說想聽琴,我彈給她聽了以後隨意放在這裡的。
半個月無人搭理,不知現下如何了。
我將琴放在膝上,撥了撥絃,聲音有些澀然。手指停在弦上,輕輕滑過,現在才深深地體會到何為物是人非,只是心中已分不出悲傷。
“就知道你在此處。”
我望去,觪悠悠地踱了進來。
他看看四周,臉上掠過一絲黯然,轉向我,說:“梓來人了。”
我訝然看他。
觪瞅瞅我,嘆了口氣:“如今居喪,來年二月成婚定是無望,梓來人商討改期之事。”
我移開目光,看向指下的琴絃:“阿兄與他談便是。”
觪按住我的手,看著我,說:“此人姮須親自見。”
我不解:“為何。”
“見了便知。” 觪將琴移到一邊,拉起我便往外走。
沿著宮道繞了幾個彎,觪拉著我從闈門進入太子宮。走到堂上時,我愣住,腳步不由地慢下。
光線淡淡地灑入,一人皮弁玄衣站在堂前,背影頎長而熟悉。似是聽到動靜,他轉過身來,天光下,勾勒出俊美的輪廓——是姬輿。
再會
姬輿望來,似乎怔了怔。
“子熙。”觪道。
姬輿走過來:“彀父。”說著,他將視線移向我。
四目相對;姬輿看著我,目光柔和。他的額角的頭髮微有些亂,似乎趕了很久的路,風塵僕僕。
我嘴張了張,話音卻卡在喉中。
現在該稱呼他什麼?我猶豫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