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利已經絕望了。
在接到自己即將被流放的訊息後,他不吃不喝兩日。
他想到了妻子和女兒,想到了表弟。
唯獨沒想到自己。
「我無罪!」
楊德利絕望的喊聲在大牢裡迴蕩著。
「住口!」
面對這個被定性受賄的人犯,刑部的獄卒毫不猶豫的拎著棍子來了。
楊德利扒著圍欄喊道:「那些帳冊不是我弄丟的,銀子也不是我收的,我冤枉!」
獄卒隔著圍欄用棍子捅了他一下,「再叫喊就弄死你!」
楊德利跪在地上嚎哭著,「娘子和大丫怎麼辦?表弟怎麼辦?」
獄卒笑道:「你先顧著自己吧,回頭去了冰天雪地的遼東,不被凍死,說不得二三十年後能回來。」
若是遇到大事……比如說帝王駕崩了,新帝登基宣佈大赦,那麼罪行不重的都能被赦免。
楊德利的哭嚎聲在大牢裡迴蕩著。
王琦大清早就來了,問道:「那楊德利何時送走?」
周醒去問過了,「說是楊侍郎已經數次為此奔走,最遲不超過三日。」
「好!」王琦笑著進了值房,「走的那一日,記得去弄些好酒菜來。」
周醒湊趣,「賈平安從小就和楊德利相依為命,這兄弟感情頗深,楊德利被流放,於他便是心如刀絞啊!」
王琦的面色微冷,「我希望某一日親手用刀絞了他的心。」
這個變態……陳二孃在外面搖搖頭。
「有人來投案了。」
外面有人在喊,接著有官吏急匆匆的往外面去。
「投案?」
王琦一怔,「投案不該去長安縣或是萬年縣嗎?」
隨後一個小吏被帶了來。
周醒笑道:「這是貪腐了吧?」
王琦皺眉,「貪腐也該是向上官投案,而非來刑部。」
這事兒很奇葩,有人說道:「此事怕是涉及到了上官。」
嘶!
這般勁爆的嗎?
陳二孃也頗為好奇,就跟著去看。
到了刑部郎中的值房前,有人喝問道:「你為何投案?」
小吏面色平靜,「我乃是戶部倉部的掌固,嶽州的帳冊乃是我所盜,楊主事值房裡的銀子也是我偷偷放置的。」
周圍安靜了下來。
最近賈平安和那些人較勁的事兒很熱鬧,連刑部的官吏都在吃瓜。
可今日這瓜竟然落地了。
有人來自首!
汪海來了,問道:「帳冊何在?」
是啊!帳冊在何處?沒有這個就無法翻案。
小吏說道:「那一日我當值,帳冊我帶到了圍牆邊上,挖坑埋了。」
晚上戶部也得留人值班,而掌固就是打雜的。
陳二孃只覺得一股喜悅升起,心道:他果然是厲害,竟然能逼著對方低頭了。這份本事誰有?王琦?萬萬不能!
「帶他去倉部尋帳冊。」汪海指派了人跟著去。
陳二孃心中歡喜,剛準備回去,就見周醒在人群中,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那個掃把星!那邊竟然對他低頭了?」
楊慎孟的值房裡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少頃房門開啟,楊慎孟出來說道:「老夫失手掉了東西,清掃一番。」
小吏進去一看,我去,滿地都是東西,甚至連鎮紙都丟在了地上。
汪海來了。
二人相對而立。
「你謀劃了許久。」汪海的神色中帶著不屑。
「你想說什麼?」楊慎孟冷笑著。
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