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不掉疏勒城中的那一夜。」
山得烏痛苦的舉杯飲酒。
坐在對面的密諜給他斟滿酒,嘆息一聲。
「我也忘不掉。」
「我們智珠在握,我以為天明將會見到賈平安的首級,可沒想到的是,唐軍就藏在城外,你可知曉我唯一之錯在何處?」
密諜搖頭。
山得烏嘆息,「我唯一的錯誤就是不該只盯著城中。我應當奪取城門後,令人守住城頭,就算是城中進展慢一些也無妨……甕中捉鱉豈不是更有把握?我真蠢!」
每一次提到疏勒時,山得烏就會痛苦不堪。
「我和漫德艱難逃了出來,可卻丟下了那些兄弟。我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山得烏的臉因為長期酗酒而潮紅,鼻子更是紅彤彤的。
「呯!」
房門被人撞開,漫德那張興奮的臉出現在門外。
「薛仁貴和突厥人即將大戰了。」
山得烏的身體搖晃了一下,「阿史那賀魯沒跑嗎?」
漫德進來,拿起酒壺仰頭就灌。
酒水順著他的下巴流淌到鬍鬚上,接著在鬍鬚上聚攏滴落……
「啊!」
漫德暢意的嘆息,重重把酒壺放在案几上,「很奇怪的是阿史那賀魯沒跑,而是集結大軍,準備和薛仁貴決戰。」
「他瘋了?」
山得烏面色凝重:「吐蕃需要一個存在著的阿史那賀魯,一旦突厥衰亡後果不堪設想,我要去見大相。」
……
「阿史那賀魯!」
祿東贊得了訊息後很平靜。
「他不能再逃了。」
祿東讚嘆道:「他逃過無數次,但突厥人是狼,狼群不會跟著一頭只知曉逃竄的頭狼。他們會忍無可忍。阿史那賀魯不逃了,只有一種可能,他的部族不滿了。」
一個文官說道:「大相,可突厥不是大唐的對手,為何反對逃竄?」
祿東贊說道:「只因突厥人依舊在懷念當年的榮光,想重現當年的輝煌。哪怕這個夢想虛無縹緲,他們也想著去試試。」
一個武將說道:「可這一試,弄不好就是全軍覆沒。」
有人說道:「許多時候就是賭一賭。」
人總是有賭性的,突厥人就是如此!
「他不逃了,大戰即將開始。」祿東贊說道:「薛仁貴近些年蟄伏著。從當年跟隨李世民征伐高麗成名後,他威風八面。可新帝登基卻把他當做是看門狗,長期駐守玄武門。如今得了機會,這便是虎兕出柙。阿史那賀魯遇到這樣的薛仁貴,這是命……」
文官詫異的道:「大相以為阿史那賀魯必敗?」
祿東贊點頭,「九成必敗,剩下那一成……看天意。」
眾人沉默。
「糧草準備好。」
「是。」
「將士們要操練起來,狠一些。」
「是!」
「儘快打探到此戰的詳實訊息。」
山得烏說道:「大相,唐軍遮蔽了戰場,更是遮蔽了周邊,無法獲得詳實的訊息。」
祿東贊淡淡的道:「不惜一切代價。」
「是!」
戰術在許多時候必須要為戰略服務。
眾人都聽出了一絲殺機。
要開始了嗎?
祿東贊隨即去覲見贊普。
年輕的贊普坐在室內,平靜的看著書。
「贊普,大相來了。」
贊普起身,微笑道:「大相來了。」
祿東贊進來,行禮,「見過贊普。」
「坐吧。」
贊普和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