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個話的時候林採兮才感到她同方耶語是親生姐妹,不再是軟弱無主的小女子,她心裡也是有想法的,只是苦於沒有表達的平臺。
林採兮悄悄轉移了話題,不再此話題上糾纏,方耶茹畢竟是生在這個時代受著封建教育長大的,太過激她,反而會適得其反,想要改變早已植根於她心底的觀念還是慢慢來的好,畢竟要做一個堅強樂觀的女人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送走方耶茹,天色已晚,又到了用晚飯的時間,林採兮便起身去小書房叫了朱澈一同去上房。
飯間,老夫人除了偶爾跟夢煙郡主說幾句話,其餘的時間全都保持沉默,對朱澈也只是淡淡掃了幾眼,囑咐多吃些飯便再也沒了二話,所以這頓飯吃的尤其快速,林採兮更是在飯後隨著眾人以最快速度離開上房。
府裡的燈籠已盡數亮起,朦朦朧朧的燈光將整個院子都射的影影綽綽,珠兒挑著個小燈籠走在外面,菊焉仔仔細細看著腳下的路跟著姨娘往回走。
林採兮打量著無邊的朦朧夜色,忽然覺得珠兒挑著的小燈籠過於光亮,將這一片靜謐的夜色都給攪擾了,遂吩咐道,“珠兒,將燈籠吹滅了吧。”
菊焉馬上抬頭道,“姨娘,天太黑,看不清路,還是點著吧。”
“沒事,滅了吧。”
珠兒無奈便將燈籠裡的火光熄滅,四周陡然陷入一片昏暗,菊焉又道,“姨娘,您仔細著點腳下的路。”一邊說著,一邊更加小心翼翼的跟在姨娘身側。
林採兮不但讓滅了燈,還選了一條平日少有人經過的路,一邊閒散的溜達著往回走,一邊享受著這朦朧夜色帶來的寧靜。
暗夜的朦朧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再加上偶爾吹起的清風,更容易令人陷入無邊神思,所以當一陣嗚咽之音忽然傳來時,林採兮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產生了幻聽,直到菊焉在一旁小聲提醒道,“姨娘,您聽。”
林採兮這才放緩腳步,凝神細聽,果然有一陣極低極細的女人啜泣聲傳過來。
“姨娘,好像是在那邊。”昏暗夜色下,菊焉朝左邊指了指。
月色朦朧,暗夜時分,女人的哭泣聲,林採兮直覺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倘若聽到什麼私密事?還是避免的好。
林採兮剛想帶著菊焉二人速速離去,那邊啜泣聲裡卻傳來女人焦急的低語,“你說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好?”三人遂不由自主頓住腳步。
過後便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怎麼辦好?怎麼辦好?該想的法子我都想了,還能怎麼辦?我……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接著便又是女人一陣更加悲慼的哭聲,夾雜著男人無奈的低嘆聲。
片刻,女人又道,“不如去求求老夫人吧?或許還有些希望。”
男人當即啐道,“能求我早求了,求了能有什麼用?你自己辦的事你還不知道,萬一被老夫人發現了,咱們都得被趕出去。”
“我……我……”女人我了半天終是未說出別的話來,又悲悲慼慼的哭起來。
珠兒悄悄湊到姨娘跟前,用極低的聲音道,“姨娘,這男人是府裡的王腳伕。”
菊焉也在旁邊低聲道,“這女人應該是張媽。”
林採兮這才想起方才似乎沒見到張媽,原來是躲在這裡,幸好朱澈被老夫人留下,不然又免不了一頓訓斥了。
那邊兩人一陣悉悉索索,片刻功夫便雙雙離去。
林採兮暗自思討,看來這個張媽很有些問題,他們方才說的到底是什麼事哪?那男人方才所指張媽辦的那些事是否包括那十幾兩銀子的賬目呢?
菊焉見姨娘低頭不語,知道姨娘又在想事情,也不多嘴,只默默地跟在姨娘身邊緩緩走著,仔仔細細看著姨娘腳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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