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面龐皎潔似含苞的白芍花,她的裙襬烈烈揚向遠方,遠方萬萬朵海棠花向二人撲來。
她隔著一片海棠,撫了撫他劍首藏著的玉鈴鐺,輕輕一笑,撞死在他的劍下。
鮮血和殘花洇在一齊,所有人都和沈隹道恭喜——恩怨盡解,道心得證,飛昇不過一步之遙。
少年顫著指尖劃過劍首。
玉鈴鐺叮噹作響,一絲餘溫都無。
沈隹命懸一線之際,昔日同門受人所託,前來勸誡,勸誡無法,只得將一摞同心結扔在他身上。
並告訴他,這是崔搖光生前親手為夫君所制。
每逢夫君遠行,女郎就制一枚寄情。
如此二十年,如此近百枚。
沈隹面色煞白,咬著牙猶不肯信:“她是穿個針都嫌累贅的人,價比金玉的衣服勾了線,只說換了就是,滿大街都是的同心結,何必親手去做?”
同門嘆道:“真心對待的人,自是不同。”
沈隹瞳仁一縮,幾乎撕著喉管在駁斥:“她哪裡有什麼真心!”
同門萬般無奈,直言:“她自然是有真心的,只是全不在你罷了!”
只是全不在你罷了。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呢?
沈隹捂著胸口,又哭又笑。他想,他實在太恨太恨崔搖光,恨得華髮早生,恨得病骨支離,恨得每一寸血肉。
都在驚痛著,扭曲著。
伸向女郎的骨殖。
背景私設,分為下界十三州,上界雲之巔,傀域,法外三千界。
是個中長篇,多伏筆,反轉多,感情劇情對半開;
女主是真惡女/白切黑,目的性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如上所示,本文大機率走恨海情天路線,1v1,he。
文案首發發於晉江文學城2024/4/19
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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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如同雪白的流蘇,浸泡在霏霏淫雨中,渡口拂來陣陣江風,吹得花動舟也搖。
宋迢迢嚶嚀一聲,在晃動的水波聲中睜眼,只感覺渾身膩了層薄汗,悶熱不已。
入目是一室闇昧,她愣了愣,凝眸打量須臾,藉著透窗一點天光,隱約看出這是間船艙,與杜氏所待的艙房佈局相似。
她本就頭腦昏昏,榻旁的鵝梨帳中香薰得她愈發暈,一顆心更不安定,遂支起身去湮香。
上身方才離開軟榻,便發覺腰肢上圈了只臂膀,許是昏沉太久,她軀殼麻木,連帶著感官也不甚敏銳,竟對同榻安枕之人毫無所覺。
她立時僵在原地,不敢妄動,只心尖顫個不停,迫切的想檢查自己的衣著、體膚。
她深知不能自亂陣腳,在腦海中把所有情形預設一遍,思緒逐漸清明,回想起昏迷前的種種事故,半驚半疑的落下定論,心神一凜。
就在此時,床帳內響起一道聲音,鏘金鳴玉般動聽:“月娘連日憂心操勞,這會子不疲乏麼?”
宋迢迢簡直氣得發笑,她撩開鴉青色的軟煙帳,雕花窗牗間的暖光漫進來,照出少年一雙半闔的狐狸眼,眉心硃砂滴痣。
少女的手揚起落下,響聲清脆,為他玉白的面頰平添一抹豔色,她幾乎是平生從未有過的怒不可遏,喝道:“你發的什麼瘋?”
蕭偃被扇得偏過頭去,墨黑的髮絲淌入他的衣襟,襯得他頸骨的肌膚尤其白。
宋迢迢早已掙開他的手臂,皮笑肉不笑地肅拜一番,方才道:“奴眼拙,冒犯鸞輅(1),萬望殿下恕罪。”
說罷,立在榻前冷冷看他,但見他相隔嫋嫋青煙回望自己,笑得風輕雲淡:“一別數月,月娘脾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