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林曾在道門見那兩位冤家退了婚事,兩個人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哪怕同堂聚會也是一個看天,一個看地,遠不如錢勇與許悠來的和諧。
這便是俗世間嗎?
錢勇看著開口的林晚林,苦笑著搖了搖頭,“她一向待人親和,我找上門去,她總不能把我趕出來。”但自己與許悠的關係,也只僅限於如此。
“那便說說你與許悠之間的事情吧。”
“我與悠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但悠妹比我爭氣些,和張姨學了些女工的手藝就去城裡做活了,我家裡離不開人,所以在村裡開了個鐵鋪,做些敲敲打打的活計。”
“我心悅她,所以平日裡也會幫著王嬸做些砍柴之類的小事。”說到這,錢勇連忙又補充道:“是悠妹的娘,不是對門的王嬸。”
“興許是王嬸看出我的心意,答應將悠妹嫁給我,但我也問了悠妹的意願的,我雖是個粗人,但從沒想過用這些順手的恩情強迫她嫁給我。”為避免三人以為他錢勇是個挾恩圖報的惡人,故而刻意又解釋了兩句。
見三人神色無異,錢勇黝黑的臉上劃過笑意,想到與許悠定下婚約一事,哪怕他是個大老粗也忍不住紅了些耳尖,連聲音都低了些。
“她也願意,我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著,第二日就去找村長定了個吉日。”
“你們大婚那日,發生了什麼?”倒不是易輕朝想做這潑冷水的人,只是他們留在龍潭村就是為了紅白煞一事,自然想要快速瞭解。
鬼祟在村子裡一日,便對村子眾人多一分威脅。
“大婚那日……”錢勇突然沉默了,易輕朝也不著急,幾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我們村子不大,迎親也就是在村裡走一遭,我明明每一步都踩在黃土地上,但走著走著,眼前的路就變黑了,等我再看到腳下的路時,就聽到他們說,悠妹不見了。”
“我剛聽到了什麼?是不是許悠那個喪門星的名字?我不是說過不許你再和她來往,你到底有沒有把孃的話聽進去。”
錢梅本是想出去挖些野菜,快要走到村頭時一摸腦袋發現自己綁發的方巾不在頭上,想來應該是和王秀撕扯時掉落在院門口了,這才折返回來。
可沒想到一進門,就聽到了自己的兒子又提起了那個喪門星許悠。
進過棺材的能是什麼好女人?就該讓她跟其他的女人一樣送去城裡的尼姑庵裡絞掉頭髮。
“娘。”
錢勇不滿地喊了一聲,可錢梅全當作聽不見,甚至伸手就要來推傅桉,“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誰讓你們來我家的,都給我滾出去。”
“娘!”
這次錢勇抬高了嗓音,錢梅的伸手推人的動作不情不願地停了下來,“我就回屋整理個頭發,出來別再讓我看到這些人。”
錢梅說完這句話,就不滿地從錢勇身邊撞了過去,反倒被錢勇小山般的身軀給自己撞了個踉蹌。
目送錢梅進了屋子,錢勇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著三人撓了撓頭,“我娘她…不太喜歡悠妹,冒犯三位了。”
傅桉善解人意點了點頭起了身,“沒關係,那我們就先行離開了,以免你娘遷怒於你。”
眼看三人有了去意,錢勇也不多加挽留,只是在送三人到院門口時,快速看了一眼仍在屋內的錢梅,隨後壓低了聲音道。
“但我聽到了她的聲音。”
“她?”
“是許翠。”
這一句話讓易輕朝停住了步子,轉頭仔細地將錢勇從頭打量到腳。
沒有鬼氣。
看來是許翠對於婚事的怨念太大,這才影響到了陽間。
“她說了些什麼?”林晚林問道。
錢勇的臉上浮現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