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桉呆站在原地,像是被突然襲來的黑熊嚇傻了眼,竟愣愣地看著黑熊越來越近。
直到黑熊帶著腥臭的呼吸噴灑在傅桉的面上時,一道冷光閃過。
下一瞬,一藍一綠兩道身影出現在傅桉的身前。
易輕朝手中的軟劍挽了個劍花,左臂背於身後,右臂直直伸向右側,手腕翻轉劍柄。
粘稠的獸血順著劍身滑落,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可憐的黑熊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被這樣一劍斬落了頭顱。
“大黑!”
傅桉對上夏雙兒憤恨的眼神聳了聳肩,她可沒說自己是一個人來的。
雖然自己也不是很需要兩個跟班。
可易輕朝非要說什麼,做事需得有始有終,既然讓他們碰上了,也該由他們來收尾。
“它是你的頭獸,可你們之間依靠的,是你餵食的血肉所搭建的血脈連線。”傅桉的表情淡淡的,對於一隻近乎開了靈智的野獸死亡一事無動於衷。
如今世道上的野獸,能夠開靈智的確少見。
可入了殺道的,往後修習也只會是一隻與艾子翁無差的惡妖。
還不如這一日死了乾淨來得利落。
心軟的代價,吃過一次就夠了。
傅桉從易輕朝的身後走到死去的黑熊的身邊,左腳隨意的踩在了滾落的黑熊腦袋上。
“所以,你是在為它的死亡而傷心嗎?”
夏雙兒修習的並非道門傳統的御獸術,故而本身的靈識和心脈,並未與獸相連。
所以哪怕驅使的獸死去,也不會對御獸人本身造成任何影響。
但傳統的御獸術,獸與人相連,共同修行。莫說是獸死,哪怕只是受了重傷,御獸人也會為獸分擔傷害。
是真正意義上的,人獸相合。
傅桉再次看向夏雙兒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不贊同,“可你操控它食人時,為什麼沒有想過他們的親人,也會為了他們而傷心。”
模樣像極了在訓斥自家不懂事的小輩。
傅桉並不是一個愛同情他人的性子,可想到那個慘死在野獸口中的,夏雙兒的未婚夫,傅桉還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怕成婚時被發現你的左腳殘缺,所以才殺了那個人嗎?”
說實話,傅桉對於夏雙兒的行為有些不解,在她看來,若是夏雙兒真的怕秘密洩露,大可以找林邊寨寨主退婚。
這幾日的相處,傅桉能看得出,寨主是真的疼愛夏雙兒這個女兒的。
更何況那時候,夏雙兒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如何能下得了這樣狠的心?
此時的傅桉完全忘卻了自己十二歲時,曾孤身一人殺入邪修大本營,從那位所謂的尊主到底層的小嘍囉,共有三百多人。
在傅桉的劍下。
無人生還。
在黑熊死掉的那一刻,夏雙兒短暫地陷入了惶恐與不安中,大黑是她在這個山裡成為萬獸之王的底氣。
可是慌亂過後,夏雙兒忽地又平靜了下來。
她還有底牌,還有褚顏。
韋青山最後一根骨頭還在她的手上。
此時的夏雙兒已經顧不得褚顏替她處理了傅桉後,會不會因為得到最後一根骨頭而反過來殺了自己。
現在死,還是等會死。
她分得清的。
“褚顏!還不來救我!”
“她不會來救你的。”傅桉的語氣涼颼颼的,又像是帶了某種看好戲的意味。
夏雙兒剛想反駁,又猛地瞪大了眼,“她……”
傅桉好心地替夏雙兒講出了後半句,“她找到了韋青山最後一塊骨頭。”
“她如果來,只會想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