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道長們要來,卻不知有女子,故而只在外院收拾了三四間屋子。”謝舒元伸出左手推開房門,陽光順著動作闖入屋中。
謝舒元面懷歉意的朝著身旁的傅桉笑了笑,“這間客房是前幾日剛收拾出來的,也不知是否合您心意,若有什麼缺的,只管來尋妾身。”
話語微頓,謝舒元又接著道:“若是不喜歡,也辛苦傅道長先應付一日,妾身讓下頭的人再重新去收拾間客房。”
這話說的實在客氣。
傅桉隔著帷帽看了一眼並無黑氣纏繞的屋子,屋內桌椅床榻一應俱全,甚至在窗邊還有一方小桌,小桌上的花瓶內插了幾支桃花,此刻被風吹落了幾片花瓣,在空中打著旋落在桌上。
傅桉在心中滿意的點點頭,朝著謝舒元行了一禮,“多謝周夫人費心,這間屋子極好。”
雖然已經幾百年不做俗世間的人了,但勝在隔上幾十年、一百年便會受道門之邀帶幾個道門子弟歷練,所以這俗世間的禮數,傅桉做起來還算熟門熟路的。
更何況傅桉身量高挑,身形又纖細,搭上緋色的裙裝與頭上帷帽的白紗,哪怕只是簡單的抱手禮,讓傅桉做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謝舒元的眼神不受控的朝著傅桉的身上飄去兩次,又猛地被理智拉回。
“傅道長滿意就好,那妾身……”
謝舒元話還未說完,就被傅桉的聲音打斷。
“我見周夫人臉色不好,不知平日裡用些什麼藥?”
謝舒元微微一愣,不明白眼前的道長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事情。
謝舒元出身鹽商,也算得上是富貴人家,有時喜聽雜談,也聽人說起過道門一二事。在她的眼中,道門中的道長應該是不食人間煙火,更別提問吃什麼藥這樣的閒事。
一旁的婢女阿金見謝舒元並未回話,自行上前一步福了一禮道:“回道長,夫人身子弱,請了好些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只敢開些溫補的藥物,這幾日正在吃歸元湯。”
傅桉聞言,瞭然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家中是行醫的,入道門前也跟著家父學了些,不如讓我為夫人把脈吧。”
傅家從前的確是行醫的,只不過已經過去幾百年,而自己十歲就拜入道門修行,連阿金口中的歸元湯是何物,所配何藥也是全然不知的,所幸自己的目的也並不是給這位周夫人開藥。
謝舒元雖然看不見傅桉的臉,可對方語氣太過誠懇,讓自己的心神一蕩,以至於直到屁股落在凳子上才回過神來。
自己是何時答應的?
莫非真的是神思倦怠,方才失了神?
阿金見謝舒元坐下,只當是傅桉當真會些醫術,連忙從懷裡掏出錦帕。
傅桉接過阿金遞來的錦帕蓋在謝舒元的左手腕上,隨後三指搭腕,感受指腹下的脈搏跳動,雖然知道外人隔著帷帽看不見自己的神色,但傅桉還是裝作一副沉思樣。
“請夫人換手。”
一句話如旱雷炸在耳邊,讓謝舒元彷佛夢中驚醒,猛然站起身子,任由腕上錦帕滑落。
“夫人!”
耳邊阿金的聲音讓謝舒元穩住了心神,藉著彎腰拾起地下的錦帕的功夫重新整理了表情,將錦帕放回桌上,人卻並未坐下,臉上已是如初見時一般的端莊笑意,右手不動聲色的往身後藏了藏。
“不敢勞煩傅道長,妾身這是舊疾了,只要細心養著就好。”
傅桉也站起身子,將錦帕遞給阿金,臉朝著謝舒元的方向微微彎腰,“是我唐突了。”
“妾身知曉傅道長是好心。”謝舒元抬眼看去視窗,又看回傅桉,只是那帷帽擋住了傅桉臉,讓謝舒元瞧不真切神情,“妾身不打擾傅道長歇息了,晚間會有婢女來喚道長用膳,妾身先去張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