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消失了?
傅桉饒有興趣的挑起了眉頭,抬起一隻手靜靜的感受著林間細微的風。
秋月絲制的袖口停滯在半空中,林中瀰漫著的白霧越發濃郁了,在傅桉的袖口中穿梭又飛出。
傅桉隨手撈過一把白霧,垂眸看著它又散在手中,與尋常林間霧並無半點區別。
“常言道,林中起霧,最易出邪祟精怪。”
“只是不知道,今天遇到的,是哪裡的邪祟,又是從何而來的精怪呢。”
隨著傅桉的話音落下,林子裡依然是靜悄悄的,連鳥雀撲扇翅膀的聲音都沒有絲毫。
傅桉也不著急,站在林子裡等了一息,兩息……
第三息,傅桉已然現身在一個小山坡上,抬腳就踩在山坡上趴著的女童背上。
“呀,好巧。”
傅桉的語調熟稔,像是與女童是認識了許久的好友一般,微微笑彎了眼。
看似輕飄飄的一腳,卻壓得那個女童猛地整個人都趴緊了地面,沒有絲毫縫隙。
女童看起來七八歲的年紀,此時因背上的那隻腳疼的齜牙咧嘴,看起來分外可憐。
“姐姐放了我吧…”女童皺巴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說道。
像是一個過路的無辜女童,意外被惡人抓住了。
傅桉笑眯眯的看著她,腳上的力道不減反增,“一百多年的幻妖還玩這種扮家家的遊戲,也不嫌丟人。”
傅桉自然是不吃這一套,也懶得與面前的妖虛與委蛇,乾脆地挑明瞭身份。
幻妖,一個愛將人拉入心魔織造的幻境的妖怪。
若是從前,傅桉興許會對這種妖怪多兩分警惕心。
畢竟修道的,哪有不怕心魔的?
更何況幕後之人先用唯安和懷風的骨灰,動搖她的心智。
現在是想要…將她拖入恐懼的噩夢中嗎?
想到這裡,傅桉搖頭嗤笑出聲。
可她如今都死了乾淨,骨血消散,又以鬼身行走在這天地之間,早就無畏心魔。
幕後之人的這一招,算是白使勁了。
女童還想再反駁兩下,可背上的力道容不得她反駁。
她早就在傅桉來的那一刻就提起了滿身妖氣,早已準備好了應對之法。卻被這個不知道哪來的女人一腳就踩散了,現在更是卯足了力氣卻也撼動不了那隻腳半分。
女童認命的將臉埋在土坡裡,默默的吐了口氣。
下一瞬,女童的身形抽長,眨眼的功夫變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嗓音也從嬌滴滴的奶氣聲變成雌雄莫辨的少年音,“姐姐放了我吧,我也是聽命行事的。”
技不如人,當然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見傅桉的腳還搭在自己的背上,幻妖的聲音都染上了幾分哭腔,“求求姐姐了,我的背快要斷了。”
他的背是真的要斷了。
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女人,怎麼這麼大的力氣?
傅桉終於慢悠悠的抬起了腳,幻妖急忙手摸到背後被踩的地方搓了搓。
好痛好痛。
傅桉不知何時又把玩起發上的翠玉環,懶洋洋開口道:“你說,你也是聽命行事。”
“那聽得是誰的命呢?”
她當然相信眼前的幻妖是聽命行事。
不然他區區百年小妖,怎麼敢自己拉三個道門的人入幻境。
哪怕傅桉已然是鬼了,可她仍然認為自己是道門之人。
幻妖眨了眨眼,腦袋左右看了看,確定四周無人後悄悄湊到了傅桉的身邊,“當然是……”
幻妖剛說完這幾個字,就藉著自己靠近傅桉的機會,猛地向傅桉丟出一把濃郁的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