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所言的確不假,我亦無可為自己辯解和申論。八歲之時,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與明峻相識相遇,一見如故,遂與其結為知己良友,陳將軍敬慕家父耿直不阿的性情,愛屋及烏,因而對我大加喜愛,毫無偏頗,凡事皆會問詢我之意見觀點。十三歲那年,我無意間發現了父親被先帝黜官的真正緣由,原來竟是先帝故意而為之,為的就是讓父親在暗地裡韜光養晦,養精蓄銳,以便於在緊急必要之時,挺身而出以力保於帝王。雖然心中矛盾萬分,難以抉擇,但是始終我卻逃脫不掉‘忠心為君’的家族使命,決定暗助天子。之後,我在父親的授意和指導下,逐漸地取得陳將軍及明峻對我的信任,以藉機來探求並挖掘陳將軍的機密要件,進而則為先帝和今上謀策。一直以來,我都以一副滿不在乎的姿態往來穿梭於陳府,表面上是尋找明峻以遊玩作樂,實際上則是在隱秘不斷地收集著陳府的資訊線索,復一步步地幫助君王架空和收回陳將軍所持的兵權,但是,無論政壇局勢如何複雜變化,我都無有一絲要加害陳將軍的意圖。然而,事情的發展軌跡卻漸漸地拋離了原先的預想,似乎被另外一個瞭解底細的暗人操控著進入了一個連我都無能破解和顛覆的迷局,為的就是要置陳將軍於死地。”
我冷冷一笑,譏誚地回應道:“另有他人佈置的迷局?難道…你不覺得如此無謂的猜測是多麼地可笑和荒唐嗎?皇帝處心積慮地要滅除陳氏一族,他豈會生生地錯失掉如此能除掉陳將軍的大好時機,說不定…那甕局便是皇帝和你親自設下的呢!”
“先帝曾有遺言,任何情況下,都務必要顧惜陳氏一族之安危,所以今上根本不可能如此行事。”他語氣急切,極力地辯解道。
“既然先帝有遺言相告,既然你亦無心傷害於陳將軍,那麼請你告訴我,為何陳將軍最終會頂著滔滔無恕的四十八條大罪而被皇帝無情地下令腰斬於正午門?為何陳氏全族皆因故遭受牽連而被誅殺殆盡?為何陳明峻至今都下落不明,音訊全無?為何陳念娉會在絕望心灰之下,在冷宮清苑自縊身亡?”我面帶凌厲,咄咄逼人地追問道。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良久,才惶惶無緒地應答道:“茗…,秦殤,我知曉你恨我怨我惱我怒我,也明晰你再亦不肯信我任何的所言所語,但是今上曾對我親口所言,若陳將軍能順利地交出兵符,他便會寬容相待,不再去追究陳將軍獨權專橫的過錯,所以迷局一事絕對不會是今上所為。雖然,我無從得知今上最後驀地變卦的緣由,可是當時的局態則對陳將軍極為地不利,若是今上不下令斬殺陳將軍,不下令處理陳氏一族,那麼,他就難以平息朝廷官員以及天闕百姓的憤慨和怒火,大勢所趨,今上…不得不為。”
“以疑惑不實的罪名,先讓陳將軍身敗名裂,再加就悠悠臣民之口,復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如此之良策,難道不是皇帝思慮周詳的結果嗎?”想到陳沅江最終被棄屍荒山且骸骨無存的殘酷結局,我心中的悲痛之感便無可抑制。
他的眼神迷離,表情痛楚,似乎陷入了對過往的追憶之中:“那日,我正在為陳將軍換藥療治,卻忽然從其隨身鎧甲中掉出來一封印製著丁零國標誌的信箋,彼時,因為周遭有數十名探望陳將軍傷勢的將帥圍觀,所以,我根本無能適時地隱匿此封憑信,為陳將軍贏得最初的有利時機。再者,在返回宛城的路途中,丁零國子王詹粵率殘眾又企圖一舉截救下陳將軍,此次異常的變故,則將陳將軍謀逆通敵的罪行徹底坐實,因為無有一句有利於陳將軍的辯駁言辭,所以僅憑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濟於事。陳將軍在奔赴辛郡之前,曾對我言曰,只要是皇七子即位登基,那麼,不管他昏聵與否,陳將軍皆會盡心竭力地輔佐和支援。故而,陳將軍大逆謀反一事發生之後,我便來回奔走,極力地尋找證據為他洗冤開解,可是在此過程中,我卻發現了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