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坦坦而答道,但言畢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東西,便謙恭地接續道,“客官,小的好像記得韓總事曾說過,東家緬記的那位仙子姑娘就是大堂裡懸掛的畫軸上所繪著的女子,但是那幅畫卻只是抹背影,看不清面容如何。小的所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想起了那絹畫的內容,只覺迷霧茫茫,湘願自建立以來,其幕後東家便未曾露過面目,行跡神秘莫測,名姓寥卻,因其經營佈設頗得己心,曾想過結交拜偈,可是一直都無所線索找尋,看著眼前質實敦厚的店小二,便抱著一絲希望接續問道,“湘願的東家你可否見過?”
只見他露出顯然的落寂神色,片刻,才恭聲答道,“稟告客官,小的不曾見過東家。可以說在整個湘願裡,不僅僅是小人,哪怕是連韓總事都是不曾知曉東家的真實身份的。”
俱是無絲毫的頭緒,便無奈地搖了搖頭,淡然笑道,“如此,甚是叨擾於你,你且下去備茶吧。”
“諾。”語罷,他便要躬身而退,驀地,那白衣人的身影和言行卻再次在眼前閃過,我不禁喚道,“店小二還煩請止步!我還有一個問題要詢,適才那位白衣公子可是…在湘願落榻?若如不是,那你可否明晰…他現下正居於何處?”
只見他再次流露出類似於迷惑和不解的神情,“稟告客官,其實,那位公子自來到湘願之後,便一直是住在‘蘭坊’裡的。”
空氣似乎凝滯了,心臟猛烈地上下震動,規律全俱失衡,雅卿驚訝的“啊”聲也已宛然破喉而出,秦磊亦是一臉訝疑。
定了定神思,我艱澀、恍惚地問道,“那位公子,他當真是…居住在‘蘭坊’的?那,為何…他竟然會同意讓我們進駐於此?再者,‘蘭坊’不是已於兩載前貼出告示,言曰不再接客待物,那他怎會…還能在‘蘭坊’內居住?”
“這個,韓總事曾說,那位公子和東家是生死之交,東家應承他可以無視湘願的任何規矩和束縛,可以自由選擇房間居住,而且還免去他一切的食宿費用。令人奇怪的則是,那位公子前後已經下榻湘願多次,可是每次都不多一言,直接要求住在‘蘭坊’的雅間,因為有東家的特令,我們也不能隨意地違背。至於,他為何要讓出房間,讓客官您進來,小的…就不能猜出其緣由了。”
一片沉寂,冬夜撕冷般的靜寂。
“請問客官,小的…現在…可以告退了嗎?”我回過神來,只見那店倌惶惶地問道,便虛浮地一笑,“當然可以!”
待店小二退出之後,空氣中似乎還漂泊遊走著尚未消散的渺渺迴音……
雅卿在床榻上鋪展畢厚軟團繡的錦墊之後,便走到我的身前,扶持起我的手臂往榻前行去,其臉色卻緋紅一片,一邊走一邊躊躇而言道,“小姐,我今個兒可總算明白了什麼叫‘仙人氣度’,且看那位公子的品貌舉止,雍容葳蕤,又不乏清爽飄逸,想必…定是一位高貴不凡的世家子弟呢!”
聞言,我不禁將目光睥睨於她,她則順勢低下了頭,只是那白皙的臉頰卻燦若海棠豔梅,我只是不語,思緒卻斂斂動揚,有激動,有迷惑,有期盼,有希冀,更有忐忑——
他為何要將‘蘭坊’的雅間讓之於我?
他的所言所行又為何能有如此大的威懾力和震魄力?
他又為何能受到湘願所有店倌如此異樣的尊重和恭迎?
思慮漫步之間,忽然瞥見秦磊也是一臉的凝重冷沉,則不由得一怔,事情似乎更為混沌和迷濛了。
敲門聲篤然響起,想必應是茶沏好了,但門開之後,候於外間花廳的秦磊那低沉嚴肅的詢問之聲則讓我良久甫平和的心緒又顫動搖曳起來,於是我不待秦磊通傳,便信步到了花廳,不期然地看到了顧盼直立於門口處的一張言笑晏晏的清秀面容,靈巧慧穎,卻是剛位